婚妻子, 也算是我的晚辈, 礼数上从简, 你莫怪慢待。”
云贞没料到这话, 面上略略飞红,欠身恭敬回道:“王爷抬爱, 小女微末, 岂敢有僭。”
元佐略问了几句家常话:“周太公的声名我早年曾有耳闻,只我是个俗人, 一直无缘得会。今日见姑娘气质脱俗,可见传言不虚。我这疾患由来久了,虽不是什么大症,却是恼人的很,看来今日有望痊愈了。”
又道:“医家讲究望闻问切, 姑娘看我气色, 以为如何?”
云贞向上望了望, 说:“王爷气色如常人无异,纵有不适,应无大碍。只是小女医术有限,还要四诊俱全, 方能下定论。”
赵元佐就笑了:“云姑娘说的是, 本来就该如此, 我不该难为你。”于是起身,侍妾欲要近前相扶, 却被元佐止住了,笑说:“这里不用你,你且先出去吧。”那女子恭谨施了一礼,便出门去了,连同门口立着两个仆人也都叫退至远处。这厢蒋铭上前扶着元佐到床榻上半躺着。
云贞榻前诊脉,左右手都诊了半晌,说道:“看脉象,王爷身子并没有要紧症候,只是…”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元佐道:“姑娘医家有话直说,不须顾忌。”
云贞:“只是王爷平日思虑较重,神思游离。有肝木克脾土之象,想必时常睡眠不稳,并有肝胃不和,饮食嗝逆的症候。如今病况尚轻,王爷还须放下心怀才好。”
元佐苦笑了一下:“说的正是。最近不舒服,餐食咽不下,总要喝口水才能送下去,还以为得了甚大病,也吃了些药,见效甚微。我自己观察,这个症状总在咳喘发作前出现,咳喘的病,却又是早先的了……”说到此停住了。
云贞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下去,含笑道:“前日小女听承影说了王爷病况,但所知毕竟有限,铱驊今日要问一些话,可能会冒犯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元佐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道:“这我知道,所以打发他们都出去了,现只有我们三人,姑娘但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
云贞便道:“还要请问王爷此病详细的病程,最初是什么时候发的,通常在何时发作,可有明确的诱因么?”
元佐沉吟道:“这个病初发,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去房州看望齐王叔,半路接到他病故的消息,折返回来,路上着了凉,咳喘发热,回到京城,缠绵很久才得痊愈。次年相同一个时候,又因受寒发作了一次。从那以后,每当寒风一起就发,当时先皇还在,请了多人诊治不好,病势迁延多年。”
“这期间……也经历了很多事,到底年轻气壮,痊可了。二十余年没再犯过,还以为从此好了。不想四年前秋天,去郊外打猎,着了一股冷风,当时浑身簌簌发冷,喉咙奇痒难耐,就知道不好,果然傍晚又开始了,咳喘一夜,一刻不得睡,真真苦不堪言。”
说的累了,歇一歇又道:“姑娘不知以前见过此病没,这个病不发时,面上就跟好人一样,外人绝看不出来。一发起来直似要了命一般,喘不上气,几乎窒息晕厥。要说诱因么,最初应是着凉,这两年发作频繁,也说不清什么缘故了,就在夏天也发起来。前几天正发作,听见你俩今日要来,奇迹般好了很多,也是奇怪。”说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