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豫北而去。
她现在身处&30340;地方,就在阿娘从前坟头所在&30340;小山头。
阿娘&30340;坟已经被迁走了。写下“李氏”&30340;墓碑也早已不在,只剩下光秃秃&30340;坟头,祭祀鲜果早已被虫蚁殆尽,只剩下空盘和燃尽&30340;香烛。
交给李奕臣&30340;那封信里,只有一张薄薄&30340;纸,上头没头没尾&30340;写了“李”字。
如果被其他人看去了,一个平平无奇&30340;“李”字,旁人察觉不出什么。
只有十二郎,他认识她&30340;字迹,又曾经护送她来祭祀阿娘,亲眼见过她阿娘墓碑上&30340;“李氏”两个字。他应该可以猜到是她约在此处。
她还是想要当面告个别。
她可以停留&30340;时辰不多,只怕十二郎赶不过来。
天亮了。这里距离钟氏壁不到二十里,李奕臣很快回返,知会了她一声,信已经暗中送到,人能不能过来不知。他自己去附近山头,和陆适之、姜芝两个汇合。
阮朝汐在林子里等着。她只打算停留两个时辰。过了两个时辰,不论有没有人来都该走了。
亮光映射不进密林深处,她坐在光线黯淡&30340;林子里,周围撒了点驱虫&30340;药,蓑衣裹紧全身。
当日黑暗院墙边,那个紧张生涩&30340;吻又在面前了。
没有钟少白当初说&30340;那一句“多想想你自己”,没有他在主院里热血冲动地拉住她,对她大喊,“别怕!等我!”
她可能至今还在云间坞里,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妥协。
当初在坞门下,她告知钟少白自己会想办法脱逃,应下他护送出豫州&30340;请求,她当时&30340;心里,又何尝不是抱着微弱&30340;希冀&30340;。
希望自己可以在别处扎下根基,安身立命。希望他可以得到父母&30340;同意。希望他知道她&30340;住处,某年某月,可以堂堂正正地来迎娶她。
种种不切实际&30340;美好希冀,是这世间最无用&30340;东西,只要现实无情一击,尽数化作泡影。
荀玄微并不当面和她争辩,只不动声色把她父母&30340;身世放在面前,叫她自己看个清楚,她和十二郎再无可能。
她看明白了世俗铁律,知晓了自己&30340;天真。但她还是想当面告个别。
当面告诉钟少白她&30340;身世。世俗铁律,士庶不婚。他们阴差阳错,但相识一场,她不后悔。
感谢他捧到面前&30340;真心,感谢他千里一诺&30340;慷慨热血,感谢他毫无畏惧&30340;少年勇气。
如今她也生出勇气了。
她已经走出了最艰难&30340;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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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等待多久,山坡下传来了快马。
阮朝汐从假寐中惊醒。多半是钟少白来了。车队出行大张旗鼓又耗费时间,想要不为人知地快去快回,通常三五匹快马,领几个家仆部曲就出来。
为了确保稳妥,她还是避入深林中。
脚步声急匆匆传来。一个身材高挑&30340;少年郎三步并做两步登上山坡,在她阿娘曾经&30340;墓碑空地前四处张望。
阮朝汐惊愕地注视着来人&30340;背影。她在云间坞里见过来人一面&303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