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把画卷摊开在书案上。
上次奉来时匆忙,只匆匆扫了一眼,今日看得仔细,她才察觉,画卷上原来是有题字&30340;。
这幅画作就叫做“月明惊涛图”,右下角钤了一方小小&30340;朱色私印,“云间客”。
阮朝汐在书房经常见到这方私印。荀玄微当年在云间坞隐居时,岁月悠闲,自己动手刻&30340;印章,是他日常往来用&30340;私章之一。
她沉思着,指尖轻轻碰了下朱色小印。
“留做纪念罢。这幅画放在母亲遗物&30340;箱笼带走。”
“是。”
白蝉收入了红木箱笼,又忙忙碌碌地整理了许多柔软旧衣,放在木箱里,防止颠簸损毁旧物。
阮朝汐坐在旁边看着,突然开口说,“白蝉阿姊。”
“天气转冷,你冬日容易发咳嗽,我在西苑&30340;库仓里存了半箱秋梨。若是不舒服了,多煎些梨子水服下。”
白蝉讶然回身,“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十二娘去了京城,奴也要跟去&30340;。难不成还要带着半箱梨上京?”
“随口说一说。阿姊记得就好。”
白蝉笑起来,“奴知晓&3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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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定于清晨启程。
十月末&30340;山里,清晨落了满地&30340;霜。此去京城千里,车队准备了防滑&30340;铁链,包裹马蹄、防止冻伤&30340;棉布,路上准备铲雪&30340;铲子和铁锹。
荀氏和阮氏正在议亲,十二娘是郎君未过门&30340;夫人。这次车队里有女眷随行,怠慢不得。精锐部曲披挂皮甲,全副装备,防止路上遭遇悍匪流寇。
车队出乎意料地分成前后两队。
荀玄微领了圣旨,赶着回京,他&30340;车队先出行;阮朝汐&30340;车队在坞里等候半个月。等郎君到了京城,宅院安排得妥当了,她这边再出发。
阮朝汐得知消息时,细微地拧了眉。
“怎么把你派到我这处了?”
她隔着窗问询,“你来了我处,荀三兄马上就要启程了,他那处又是谁看护?”
燕斩辰站在窗外,行礼回禀,“郎君说十二娘初次入京,要我看顾十二娘&30340;车队。车队分前后两队,我先跟郎君&30340;车入司州,之后快马回来,正好看顾十二娘&30340;车队启程。”
阮朝汐起身站在窗边,劝燕斩辰不必跟她。
“我这里人不少,李奕臣&30340;身手不弱,车队里还有陆适之和姜芝,看护车队足够了。”
燕斩辰连连摇头,“郎君&30340;吩咐,不得违背。”
阮朝汐目送燕斩辰&30340;背影离去,皱了皱眉,继续提笔练字。
燕斩辰跟车是个变故。他为人机警,不好甩脱。必须赶在他回来之前,尽快走。
一笔清雅&30340;行楷出现在她笔下。
惟妙惟肖&30340;笔迹,一遍遍地写下“日出雪霁,风静山空”,即将写满了一张纸时,笔下却又一遍遍地出现“准行”两个字。
字迹写满&30340;纸张递到火烛边缘,她安静地注视着字纸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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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玄微当晚过来辞行。
他&30340;车队提前半个月出发,明日清晨便走,不放心地再三叮嘱。
“燕斩辰随我出行,护送十日回返。他会在你&30340;车队出行前赶回来。豫州距离京城千里,眼下又快入冬,风雪路滑,路上需要他带队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