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莺初惊得去探她额头,“好端端地发了一身&30340;冷汗。”
“突然有点冷,我无事。”阮朝汐回过神来,苍白着唇色,勉强一笑。
“阿媗,今夜实在多谢你告知。沈夫人只说过士庶差异,良贱不婚,寒门女嫁入士族为高嫁,士族女绝不会下嫁寒门……原来士族家里&30340;娘子,也分三六九等&30340;。”
“大族里人多了,原本就要分个三六九等。儿郎们更看重出身,出身低&30340;才叫可怜,女儿家至少能安稳出嫁。哎,我们说这些做什么呢,阿般,你我&30340;母族都是名门望族出身,不必理睬那些可怜人&30340;。”
阮朝汐思索着。目光越过窗棂,望向月色下静谧安好、仿佛世外桃源&30340;庭院。
目光缓缓移动,落在角落里名册上。
她又想起了白日里&30340;那句:“世道艰险不平,女子出嫁,需得寻一个护得住你&30340;良人。——就在这名册里寻。”
当时她只当是做兄长&30340;好意提醒。
原来那句听来正确无差&30340;劝诫话语里,早已隐藏私心。
她原以为两家议亲,她寻得是夫婿,是一生&30340;良人。
夫婿倒是夫婿,却原来可能不是她一人&30340;夫婿。原来士族娘子也分了三六九等,她嫁出去时,不见得会是妻室&30340;身份。
原本失了血色&30340;苍白脸颊,渐渐浮起了一层愠怒绯红。
再开口时,声线又轻又冷。
“多谢你。我如今明白了。”她轻轻转开了话题。
“好了,别说我了,说说你。比你大七八岁&30340;,几乎找不出未成婚&30340;了。比你大五六岁&30340;……也就是二十出头,已经加冠&30340;郎君。若想心性沉稳,他最好已经入仕,官场磨砺几年,自然沉稳下来。”
荀莺初连连点头。
“你只能从钟家郎君里挑选夫婿……”阮朝汐抬手挡着光,把书案摆放&30340;厚重书卷挪过来。
“这本名册记载了豫州各家&30340;郎君生平。我和你家九郎不成,前几日荀三兄把这份名册给了我,说是让我自己挑选……”她笑了笑,不再说下去了。
书卷在荀莺初面前拉开,展露各人生平。
“没什么好隐瞒你&30340;,我不知里面撰写&30340;各家生平几分真,几分假,但看看无妨。你把钟十郎&30340;生平抄录回去,四处打探辨明真假。多了解一份总是好&30340;。”
荀莺初大感兴趣地凑过去,一页页地拉开细阅。
“开篇就是我家九兄。呀,颍川陈氏&30340;五郎。听说诗书满腹,才华过人,可惜过于貌陋了。呸,这个就是钟十郎。”她一目十行地拉过卷轴,目光定在露出&30340;正楷小字上,“咦——这页怎么涂黑了。”
阮朝汐不答,只把涂黑&30340;那页卷进了长卷,重新显露出钟十郎&30340;生平。
荀莺初仔仔细细阅读起来。
“钟家据说倒是门风清正。”阮朝汐思索着,一起读起钟十郎&30340;生平。今年十九岁,年头&30340;生辰,荀莺初是年尾&30340;生辰,两人相差两岁半。
“我未见过钟十郎。生平里说他……天生虎牙,不苟言笑。可是生得相貌丑陋?”
“谁知他丑陋不丑陋,我又没见过他——等等,虎牙。小时候过年似乎见过一次小虎牙。那个就是钟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