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好人?!
*
寒意料峭,大雪滂沱,鬼域四面八方传来呜咽般的风声,如泣如诉,叫人头皮发麻。
那群修士不知是被吹傻了还是被陆京尧的话吓疯了,个个抖若筛糠。
柳云峤默默觑过一眼,只觉他们的脸比自己还要惨白,心说:造孽造孽,真是活见久,如今这世道居然还有人直言自己是好人的?
看把这些人吓得。
“快……”
风声呼啸,吹得他们袖带乱扬,修士们像是快要哭了,一个个肝胆俱裂的大叫:“快抓住他们!!他们定是想跑出去做乱人间!!”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众人的符篆、剑式不要钱一般往二人身上凶猛地砸。
完全忘了方才是靠谁取上的暖。
柳云峤的黑色兜帽被狂风吹落,束起的马尾迎风乱舞,白的发沉的天地愈发衬得他面色阴寒,然而却又穷极瑰丽,配上那血色森然的青衣,犹如黄泉地狱来的艳鬼。
剑意将逼近,他终于抬眼正视众人,电光火石间伸出过分白皙的手,紧紧钳住陆京尧的肩,将其不由分说地掰向自己,又不忘很有礼貌的朝众人颔首,神态平静地吐出四个字。
“打搅。”
“告辞。”
话音未落,扛麻袋似的将陆京尧扛在肩上,狂奔而去,一骑绝尘。
众修士:“……”
“这、这就跑了?”一人握着剑,震撼不已,与同伴面面相觑,“据闻百年前柳云峤修为被散尽,这话难道是真的?他现在只是个废物??”
要不哪里轮得到他们在这里大放厥词?早一巴掌呼死他们了!
同伴正欲回答,忽而神情大变,看着柳云峤与陆京尧逃跑的方向,面色铁青:“不好!他们朝鬼域的生门跑了!”
*
银装素裹,万物洁白,一青一黑两道身影疾行雪地,留下一串深陷的脚印。
柳云峤的发被吹得很乱,张扬地飞在空中,又轻飘飘打散在陆京尧面颊。
后者小心的伸手,将发一缕缕压下,这才重新抬眸,仗着扛他的人看不见自己,肆无忌惮地落下目光。
真瘦。
陆京尧逡巡着身下那把伶仃肩胛,眸光在他胸口的血迹上停留了一瞬,继而掌心向下,虚虚拢了一把,像是握住了什么,盯着虚空发呆,良久,在心中轻轻道:“柳云峤,你怎么成这样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眸,压下心头涌上的那阵细密的惊悸,动了动唇瓣:“哥哥……”
陆京尧发出的声音很低,与凛冽的风雪搅弄在一起,却意外的温和。
“换我背你吧。”他说。
*
柳云峤不愿再沾血意,是以,方才情状,他只能溜之大吉,先跑再说。
身上人温热的呼吸打落在脖颈,绒毛似的,正叫他浑身不自在地绷紧,又恰好听到陆京尧这样一句话,一时脚步微顿。
旋即想起陆京尧那过分年轻的面相与身上少年人独有的蓬勃朝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也是。
这般年纪的人,谁还没个骨气傲气?我要是他这般大,被人如此扛了一路,怕是丢尽了面子里子,早和人闹了起来。
不过……
他救陆京尧的时候,这人伤得简直惨不忍睹,与他被幽禁鬼域时过犹不及,再加上此地灵气稀薄,贫瘠难言,一月能恢复一成便是烧了高香。
还换他背?
真真大言不惭。
柳云峤都怕自己将才上去,这货就得被压垮。
更遑论眼下他们二人被修士疯狂追赶,等追上了,保不齐要被撕掉一层皮,这时候捧着少年人的矫情有个屁用?
不由臭着一张脸,冷声训斥:“都什么时候了?犯什么傻?”
陆京尧在背上愣了愣,神色茫然,迟疑道:“哥哥?”
柳云峤没好气:“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