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连忙俯身在地,长臂一捞,不知将什么扔进了嘴里。
细小的粉末飘散出来,携着股淡淡的焚纸味。
是方才那男人点燃的纸锭。
柳云峤眯了眯眼。
众白布晃晃悠悠,如痴如醉,不多时,其一鬼猛吸空气,身躯耸动,直勾勾地锁住柳云峤等人所在的方向,兴奋道:“哎呦,活人!”
这一嗓子嘹亮直接将数道目光汇聚在柳云峤等人身上,越来越多的鬼注意到他们,纷纷齐声震喊。
“活人!活人!”
“活人!活人!”
一只鬼从群鬼中蹿出了头,左挤右挤,一路狂飘,直愣愣地突显在柳云峤三人眼前。
“……”
“……”
四目相对,白鬼咧开嘴,细细尖尖的声音发了出来。
“有香吗?”
尽管它双眼如黑洞,柳云峤却仍有感其目光灼灼,仿佛已化为实质般的火焰迸溅在脸上。
它声嘶力竭,热切地喊:“给我香!我要香!”
虽早就料到中元节鬼不惧人,喜欢四处游走、多方捣乱,而极乐城这边民风彪悍,想来应当更甚。
但遭此蛮横不讲理的“恐吓”柳云峤还是不免好笑,兴致上头,十分配合地开口:“好啊。”
他对着鬼眨了眨眼,礼貌颔首:“要多少?”
闻言,白布自一团模糊中吐出半截鲜红的长舌,高兴的花枝乱颤,口齿不清地叫:“啊,这个,这个先来十斤!”
“嗯,十斤。”柳云峤点点头,继续彬彬有礼地询问,“那本尊给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好处……”
白布冥思苦想,一时想不到理由便生起了气,怒气腾腾的狂颤,白斗篷因为这阵乱癫被它震落下来露出了本貌。
这鬼肤色青黑,颈间有圈狰狞的勒痕,乌紫一片,而它的舌头则长垂于胸脯,无疑是位吊死鬼。
它音调尖锐,气势冲天地斥责柳云峤:“小子,这是供奉!不给我就吃了你!”
柳云峤眉峰半抬,似笑非笑:“哦?吃了我?”
陆京尧不咸不淡地扫了群鬼一眼,只有程清念拍了下掌,不满道:“恶鬼!”
“呔!笨蛋!”另一只白鬼愤怒高吼,“露出来啦!露出来啦!”
它长臂一挥,“当”地砸到那吊死鬼头上,甩出一溜儿腥湿水珠,身上湿湿嗒嗒地淌个不停,赫然是只大水鬼!
“丢人丢到外面来了!”大水鬼呵斥。
吊死鬼怪叫一声:“你又打我!”
下一刻,噼里啪啦之声汹然响起,两只鬼竟就这样滚作一团,七扭八歪地打了起来。
陆京尧瞥过这群白布鬼,给柳云峤解释:“它们在极乐城中因为长的别具一格,有碍瞻仰,最恨露脸,如若露脸必当恼怒。更无所为、无所处,天为被地为庐,时常不得香灰,食不果腹,只等中元那一日偷跑而出欺凌百姓。”
一停,道:“哥哥不必给它们香灰。”
柳云峤想起将才的男子,表示理解。
人有人法,鬼有鬼规,强者持刀向弱者,确实不要脸,的确不该叫它们得逞。
不过……
陆京尧怎么会觉得他心肠慈悲?
他口中一啧,依旧抱着臂看好戏,懒洋洋地纠正:“本尊两袖清风,还得靠你养活,哪儿来的闲心接济这些位好朋友。”
“好朋友”三字尤其重读。
陆京尧剑眉微扬,很快地笑了下,轻声说:“是吗?”
柳云峤没听清。
他鬼域百年无聊,就喜欢抓几只倒霉鬼给自己表演,如今再看依然津津有味,注意力全然在这些抑扬顿挫、吱哇乱喊的白鬼身上。
“你打我做什么?”
“做什么?”水鬼唇泛冷笑,飞起一脚将吊死鬼踹翻出去,“呸”了口,大怒,“要不是你个缺货非去胜意坊赌乱七八糟的注,鬼生何至落魄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