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像一条巨蟒的舌头在二人身上舔舐,又湿又冷,前行几步,脚下的积水被踩出细微的声响,冒出一股极其酸涩的味道。
陆京尧鼻翼抽动,若有所感,指尖打出一道旋风,在二人头顶撑起道透明的屏障。
不稍片刻,长道的上空飘落下什么轻轻薄薄的东西,在屏障上很快积起一层灰白的尘土。
柳云峤将手伸到外面,双指轻轻一捻,诧异:“骨灰?”
陆京尧嗯一声,却没有下文。
往常如此,陆京尧定然会给他回话。
柳云峤心下一“咦”,自觉气氛不对,侧首去看,只见他眼眸冷彻如冰,瞳底晃荡的情绪晦涩难懂。
怎么了?
柳云峤颇有些看不得陆京尧这般表情,眉峰微皱,靠拢两分,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陆京尧,陆京尧,发什么呆?”
他却毫无反应。
柳云峤啧了一声,转拿执澜去碰陆京尧的腰肉,碰了两下,见他浑身一僵,大梦初醒似的看过来叫了声“哥哥”,将才眉宇一松,装模作样的谴责道:“醒醒,这时候可不兴做梦。”
陆京尧深邃的眸光落在他身上,看了少时,轻轻点头。
“好。”
甬道中焦腐与积水的酸涩交织揉杂在一起,成为寻常人无法承受的惊天巨臭,更有嘶吼声与钟声交替而至,弗若鬼哭狼嚎,令人发指。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幽幽响起,在一片寂静中宛如惊雷,异常清晰。
他像是问了句“妥了吗”,旋即砰然一响,那男人似乎踹飞出去什么东西,细微的闷哼声亦随之而起。
发生了什么?
柳云峤耳尖抖动,快速向前走了几步,微微倾身,看到了前方洞中的光景。
除了陈子丘外还有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他身旁。
那年轻男子一身蓝衣,凤眼上挑戾气横生,鼻头有一枚黑痣,头发全然披散,有几撮编成辫子随意的搭落,邪魅如妖,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咬了半边。
他脚下踩着个物件。
不,不是物件。
柳云峤眼睛眯起,视线幽深。
那是一个被捆绑的男人。
那男人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衣物浑浊不堪仿佛是从泥水里滚过一般,整个人在地上蜷缩成团,毫无生气。
邪魅男子的脚碾着他的背,他便发出断断续续的闷哼,听起来痛苦又压抑,不多时其身下悉悉簌簌地淌出了红水,空气中弥散开新鲜血液的味道。
执澜倏然轻颤,发出细碎的芒,柳云峤心弦一动,几丝相熟的魔气忽然与他的元神连接在一起。
……纸人?
他的通灵纸人怎么会在这儿?
柳云峤兀地一愣,目光凝实落在那邪魅男子身上,心中一震,电光火石间顿悟。
这个男人与那老头是同一人!
*
“叶潮。”陈子丘脸上一派温和,全然让人联想不到此人方才行径有何等恶劣。
他慢条斯理地拍去身上的残灰,垂眉看了一眼被捆缚的男人,意有所指地问:“你怎么将人家弄成这副鬼样子?”
“哎,不是我呀。”叶潮一耸肩,表情相当无辜,嘻嘻笑,“我不过是‘不小心’将他和怨绝关到了一起,谁知道就成了这番模样?”
他的嗓音浪荡风流,带着亲昵的笑侃,让人忍不住面红耳赤,可言语间却恶意满满。
“所以说,这怎么能赖我?”他悠悠反驳,“屎盆子要扣也不能这样扣我头上。”
叶潮据理据争,脚尖明目张胆地勾起捆着男人的锁链,直到那根链条一点点绷直,渗出红艳艳的血液,这才就此作罢。
他抱着臂,啧啧有声:“但这小子可真是命硬,就他那点儿稀碎的魂啊、魄啊的居然没被怨绝吞噬完。”
“哦?这么说,他还有意识?”陈子丘来了些兴趣,顺手扯起叶潮身边的链子,男人全身蜷缩,因疼痛发出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