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色喝道:“圣上赏看之景,岂能用石灰假充?!”
西门卿神态迷乱,他不解,他绝望,他企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可精盐假充的雪景,那也不是真雪堆积成景,岂能算赏雪景?”
“哪多废话!”朱勔无话反驳,于是不耐地喝道。
他本就不是为了拿盐充雪,不过是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看上了一样物件,无论是否有主、是否藏于家中,都可指作御前之物,一转手就归了他所有。
“贼厮只管回答,进是不进?!”
原本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觉就啰里啰嗦说了这许久!
朱勔的呵斥响彻庭院,字字蛮横,俨然昭示他之言行与强抢无异了。
西门卿再次偏斜,半瘫靠在武松肩臂上。
半晌之后,重新跪坐,然后伏倒。
由胸膛经喉咙,从唇齿间挤出一个字:“进。”
武松低着头,一拳捶在青石地上,片刻洇开一圈血来。
朱勔看到了那自拳下漫开的一圈红,不以为意地一撇嘴角。
那又如何?可敢向他挥拳?
朱勔满意地吩咐道:“在地方谨慎做官,我这里自有公道。等到大朝引奏毕,来衙门中领札赴任。”
“尊老爷令。”西门卿应诺。
朱勔挥挥手,“起去罢,莫忘进上精盐。”
“诺。”西门卿再应诺。
左右高声唱喝:“起去!”
西门卿和武松起身,在十三省提刑官的隐晦目光中,步伐略乱地穿过庭院,从左角门出府。
出得大门,兵士也抬着空了礼物的担子出来,正要离开,就见一人拿帖飞马来报:“王爷、高爷来了!”
王爷是总督京营八十万禁军陇西公王烨,高爷是提督神策御林军总兵官太尉高俅。
二人此时没兴致去看热闹,于是往僻静处离开。
“哥哥,朱太尉显见是想夺了两处盐场去!之后如何是好?”
“先回去换过衣裳,往太师府求见蔡太师,出来后再视情况而论。”
[找蔡京有用?]
[有没有用的,过场是要走一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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