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甩了三个对象。
吃完饭后,她们回学校,阳光很刺眼,空气很闷,云畔走在路上,热出一身汗。
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盛棠正在手舞足蹈地聊一部最近很火的电视剧,她心不在焉地听,偶尔回应几句。
蝉鸣卷着热浪袭来,地面被烤得滚烫,她稍一抬眼,就瞥见不远处某个熟悉身影。
个子很高,身形削瘦,身上穿着简简单单的T恤牛仔裤,留着利落的黑色短发,一边和谁讲话,一边逆着光朝她走来。
五官明明是模糊的,但是那个瞬间,不知怎的,云畔却看到了周唯璨的脸,那么清晰。因此在他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臂。
男生微愣,回过头来,有点疑惑地盯着她,随即又笑起来,稍显轻浮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找他有事。
耳朵里嗡嗡作响,很难受,云畔用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终于看清他的脸。
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和周唯璨没有半分相似。
她皱着眉松了手,什么都没说,快步离开。
盛棠跟过来,疑惑道:“怎么了?我还以为你认识他呢。”
“看错了。”
云畔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抽出湿巾,反反复复把手擦了好几遍。
明明没有半分相似。
为什么会认错呢。
那晚云畔失眠了。
两个小时之前,她就已经和周唯璨道过晚安,可是直到现在仍然睡不着,于是又摸出放在枕边的手机。
出乎意料的是,地图上的红点竟然改变了位置,出现在海淀区另外一家五星级酒店。
这么晚了,为什么要去另外一家酒店?
云畔愣住,半晌,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匆匆忙忙下了床,她连鞋都忘了穿,光着脚一路走进浴室,又把门反锁,蹲在地上给周唯璨打电话。
连着打了三个都没接。
浴室里只开了一盏顶灯,天气闷热,洗澡时带出来的潮气还没彻底消散,地面也很滑,云畔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像一株只能生长在阴暗环境里的蘑菇那样,抱紧了自己。
明明身体疲惫至极,大脑神经却愈发活跃,情绪激烈如火山喷发,从她的心脏处活生生撕出一个口子,连皮带骨地钻出来。
云畔恍恍惚惚地站起来。
镜面上氤氲着雾气,里头的人有点陌生,她认不出是不是自己。
置物架上整齐摆放着一排日用品,牙刷、洗面奶、身体乳、化妆包……还有一把粉色的修眉刀。
云畔不受控制地拿起来,取下保护套。
寂如死灰的浴室里,她穿着白色的无袖睡裙,伸出手,找到手臂内侧某个相对隐蔽的位置,将刀片贴上去,试探性地划出一道口子。
可能是太轻了。没有感觉。
她加重力气,又划了一下。
鲜血瞬间涌出来,经过她白皙细腻的皮肤,滴落在地面上。
房间逐渐被血腥气包裹,云畔感到安全,长舒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有点着迷地看着那道伤口,所有的烦恼、焦躁、不安,似乎都被奇迹般地抚平了。
她慢慢平静下来。
血快要止住的时候,她听到手机震动声。
——是周唯璨打来的电话。
有点心虚地把修眉刀上的血迹冲洗干净,放回原处,云畔清了清嗓子,摁下绿色接通键。
“这么晚还不睡,”周唯璨的声音里混着疲倦,“怎么了?”
“睡不着,”云畔垂下眼睛,盯着自己手臂上血淋淋的口子,总算想起来自己原本打算问什么,“你呢?睡了吗?”
“临时有点事,跟导师出来吃了个饭。”
她“哦”了一声,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在意,却还是忍不住追问,“在哪吃的?”
周唯璨似乎笑了一下,“我在哪,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