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骨佛国中永远都是黑夜,但殷罗按时间的流逝来推算,估摸着从他降临开始起码过去了十二个小时,现在大概是接近傍晚的时候。
再次出现的纸老人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不仅是外表变得更加年轻,皱纹平整了不少,就连他的气场也变得更加尖锐,不再是死气沉沉仿佛下一秒就会迈入棺材里。
他进来后先是看了眼地上堆积的恶心恐怖还粘着血丝的骨头,眉头皱得简直可以夹死苍蝇,非常不满。
“阿夏,把这些都清出去!”
“是。”没有丝毫存在感的女性纸人木讷地回应,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身躯轻轻松松地就提着那堆碎骨离开。
它似乎很讨厌血液沾染到身上,于是动作十分小心,为此来回跑了好几趟。
等到乱七八糟的房间再次变得空旷后,纸老人才勉强有了心神分给玩家一点注意力。
他既没有对玩家身上发生的事情过问,也没有检查玩家们劈得质量粗细都非常随机的竹条,而是直接进入正题:“接下来第二步,我教你们如何做纸人。”
众人有些激动,摩拳擦掌,殷罗也探出个脑袋看向他。
纸老人好像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态度来面对白发少年,于是干脆视而不见,即使殷罗光明正大地偷师,也没给一个眼神。
两个涂着腮红的童子蹦蹦跳跳地过来,不会说话,但从动作上表现得憨态可掬,让殷罗不由想起大巴上那两个大头娃娃。
它们一个端着粗细不一的竹条,另一个则捧着经过特殊处理的白纸和浆糊。
这都是非常普通的材料,瞧不出半点特别,好像大家真的是穿越到古代寻找名师学一份技艺的学徒一样。
“我只教一次,学不会你们就不要学了!”
纸老人的手枯瘦得像是只剩下骨头,但握上竹条没有丝毫颤抖,像是最精密的机器。
他手指灵巧,充满韧性的竹条在他的手里一弯一绕,再用麻绳固定编织,一个椭圆的脑袋便出来了。
然后,他用着同样的手法,制作出竹条做的手臂、胸腔、小臂、大腿小腿的骨架,甚至还用最细的竹条一根一根地制作出手指。
韧性但有硬度的竹条在他的手里好像泥一样轻而易举地改变形状,诞生出骨架的雏形。
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纸老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言不发,一丝不苟地完成一个个部位。
玩家一开始还想着边看他做边动手,到了后面实在跟不上便只能放弃,用道具专心“录屏”。
笑话,都是玩家了,怎么可能还苦哈哈地一点一点用脑子去记?
万一脑袋不中用,看了一遍就做还出错了,或者干脆做着做着忘记步骤,这可是丢命的大事,自然得有万全之策。
纸老人并不知道这些看似聪明的学徒们私底下的投机取巧,他最后将这些部位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关节能动,以墨竹为骨的少年形体。
等到骨架做出来,那接下来就简单了,只需要将纸糊上去。
白纸一层一层裹上竹骨,刷上浆糊,又包了一层,直到将竹骨包裹得密不通风乃至敲击起来还是硬邦邦的。
这是个比阿夏还要粗制滥造的纸人,老人甚至不愿意为它再制作一件衣服,或者添上头发,给身躯上色。
纸老人拿来毛笔,放到嘴里用口水润湿,然后沾了点墨,就开始在纸人的面部上描绘。
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五官。
秀气、漠然又有着隐藏得很好的近乎天真的疯狂。
几个玩家看了半天,总觉的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直到白发少年突然开了口:“老头,我劝你给它换一张脸,不然我就让你的那些纸人全部长出血肉。”
“到了时候,你说它们究还算是纸人呢,还是活人呢?”
纸老人握着毛笔的手停住了,面皮狠狠抖了抖。
而殷罗则是眼睛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