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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十年代初期,上面就开始号召广大知识青年下农村,随着城里形势逐渐严峻,号召变成了强制,但凡初高中毕业没工作没结婚的,一家只准留一个,其他的都要下乡。

若说一开始,还有热心知识青年满怀着激情与梦想,响应建设广大农村的伟人号召,几年下来,等看清下乡知青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所有城里人都不愿意下乡。

落在阮家身上,一儿一女的年纪都刚好赶上。

唯一的儿子,自然是不可能让下乡的。

三年前,阮之江十六岁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阮家掏了老本,花了足足八百块给儿子买了一份钢铁厂的临时工,总算把人留在了城里。

三年后,即将高中毕业的原主也面临下乡的抉择,要么有份工作、要么找人结婚,否则等到七月,知青办就会挨家挨户上门督促,死倔着不下乡的,不仅影响本人的名声,还会影响一家在国营厂的待遇,基本没多少人能承受这个后果。

才刚到五月,整个城里就开始躁动起来,初中毕业的、高中毕业的,不论男女但凡没着落的,都急慌慌开始病急乱投医。

有人脉有钱的或找或买工作,找不到又想留城的,就开始闹着要继承父母辈的工作,有的应了,大部分却应不了。

有相亲相到吐的,为了留城盲婚哑嫁奔赴同样未知的命运,有狮子大张口要高彩礼高嫁妆的,人性的复杂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原主心知父母不可能把工作让给自己,早就做好了努力找工作,找不到就认命相亲或者下乡的准备。

好在原主十分幸运,她有一个玩得好的同学,她母亲是纺织厂的人事科主任,衡源县纺织厂今年效益不错,又从国外进口了一条二手生产线,接了不少订单,故而,三年来第一次招人,恰巧被原主赶上。

天时地利人和下,原主被交好的同学一起带去报名参加考试。

纺织厂哪怕对外招工,做得也十分小心翼翼,或者说偷偷摸摸,早上五点贴的招工告示,不到半个小时就揭开了,饶是如此,纺织厂里亲戚带亲戚的,报名的也有一百多号人。

好在原主学习成绩不错,跟同学两人一起顺利过关考上纺织厂的工作。

眼看着就能摆脱下乡的危机,然而,此时阮家闹幺蛾子了,原因在于阮之江在外自己谈了个对象郝春红,也是衡源县本地人,然而,家里同样没能给她找份工作,正急着想办法留城。

这一来二去,可不就盯上了原主的这份工作。

于是,阮父阮母一副心疼女儿的模样,可表现出来的却是为儿子日夜操心叹气的姿态来,惹得原主暗自心疼不已,可再心疼,她也没舍得让出自己的工作。

直到郝春红爆出自己怀孕的消息,威胁阮家要是不给她安排工作,她就去举报阮之江耍流氓,直接把阮家所有人震住,阮父阮母商量过后,直接带着户口本去给原主报了下乡,人下乡去了,工作自然留给了郝春红。

原主被迫下乡,刚开始,阮父阮母还装模作样寄点东西过来,结果不出三月,儿子跟郝春红结婚,老两口又忙着去照顾自己的宝贝儿子和未出生的宝贝孙子,早把下乡的原主忘了个精光。

原主城里出身,从小到大都没干过繁重的体力活,下乡后面临的却是繁重的体力活,根本适应不了,不到一年就生了场大病一命呜呼,消息传回城里阮父阮母那,也就得了一句真晦气。

原主阮之遥不明白,自己是女儿,就活该被迫让出自己的工作,被迫下乡吗?

她悔,她恨,怎么就轻易被父母的虚情假意蒙骗,如果她能早做防范,或许就不用下乡乃至丢了命。

所以,阮之遥的愿望就是,再来一次,她再也不要下乡,留在城里过好自己的日子。

至于亲生父母,等老了后她有能力自然会孝敬,就跟父母养她长大一样,至于亲生兄长,就当再也没了这个亲人。

接收完原主全部的记忆,阮柔轻叹一声,“放心吧,我会完成你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