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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身材颀长,足足比阮柔高了一个头,被阴影覆盖时,阮柔下意识抬头,只见其面上含笑,眼中闪烁着星光。
几乎是立刻,阮柔就认出了来人,“你是?”
“我姓周,周启深,沪市本地人,如今在复大,大一刚毕业,马上大二,家在”
犹如报户口般,周启深将自己的信息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听得阮柔略怔愣,半晌,等对方说完,她才自我介绍,“阮茵,沪市人,当了七年知青,三个月前刚回城,刚参加完高考,还在等录取通知书,家中父母健在,上有兄嫂,下有三个侄子侄女。”
说完,两人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
到底是书店,不宜喧哗,阮柔付过钱,一齐走出书店,周启深在前,将人带到了国营饭店,也是周围实在没有可以坐下来说说话的地方。
好在不是饭点,国营饭店除了两位工作人员,并没有其他人,阮柔和周启深面对面而坐,也有了更多的时间交流彼此在这个世界的际遇。
相比较原主在回城前夕遭人算计不同,周启深这具身体的原主是遭受了家人的背弃。
周家如今是重组家庭,当年周父周母和周启深原本生活幸福,结果,却遭遇了那十年的变故,周母在大学做教授,被人抓住一些言论,很轻易就被打为了臭老九,惨遭下放,周父无奈,只得带着儿子跟人登报离婚,但夫妻俩当时说好,只是假离婚,家中财产全部留给了周父和周启深,周母什么都没要。
结果,周母前头刚下放,没满一年,周父就另娶,等周父跟新婚妻子有了个小儿子,自此,原本颇为受宠的周启深就成了后娘手下的小可怜,前几年赶上知青下乡,顺理成章被打包送去了乡下,还是周启深过来后,去年靠着高考回的城。
“那伯母怎么样了?”
周启深皱眉,“还在下放的地方,我正在找关系,看有没有办法把人弄回来。”
等阮柔说过原身的遭遇,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说不清谁更可怜。
“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你想办法给伯母寄些东西过去,撑过这一年,要不了多久,转机就会来了。”阮柔宽慰。
周启深颔首,未来的趋势他自然清楚,但原主心中的担忧到底放不下。
两人又说了些话,阮柔方才似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在书店?”
周启深笑,“那日你高考,我正好被安排了监考。”
阮柔恍然,接着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好好上大学,等政策放开,就可以开始做生意了,到时候把母亲接回来,拿回属于她的财产,再给周家一点小教训。”周启深说得风轻云淡,实则暗藏机锋。
阮柔丝毫没觉得不对,也说了自己对大岭村的报复,她还记得原主上一世,大岭村那些人的包庇对原主造成的伤害,这一世,她靠着自己躲过了灾祸,却不会因此忘记大岭村人的恶劣行径。
当然,她没打算真对人做些什么,触犯法律的行为她不会做,却会用另外的办法,让大岭村人,尤其是孙家人后悔。
愉快的时间总是格外短暂,等到国营饭店内有客人进入,阮柔才发现,外面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对了,我如今住在城西的弄堂里,你有事可以去找我,对了,你如今住在哪,身上还有钱吗?”
“我现在住校,原本母亲的几套房子被收走了,周家那边没有我的位置,钱你不用担心,我前阵子开了个补习班,还找打印社卖了些高考复习资料和试卷,如今,还算小有余财。”
阮柔略吃惊地瞪大眼,“你这么早就开始做生意了?”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做生意呢?”周启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好吧,阮柔安慰自己,这次对方走在了前面,不过嘛,她可没打算做生意,而是打算进官方部门,也不要多大的权利和地位,而是想要轻松摸鱼一世,至于为什么不进厂,当然是因为要不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