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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过了六十,晚上睡不着、早上醒得早,一天里睡的时间不到三个时辰,睡不好,精神头也越发不济,其他儿孙瞧着也心疼。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阮柔就和陈问舟商量过,打算另辟蹊径,从安神香上着手,也并非无的放矢。

她上辈子年老后也有这个毛病,整宿整宿的躺在床上睡不着,还是孙儿孝顺,得知她的毛病后,召集太医院的名医,花了半年时间才调制出来一款催眠的香料,效果很是不错,虽然睡觉时间依旧不多,可起码也能睡得安稳了。

她大概记得配方,到京都后的这段时间,又勤加实验一番,总算调出了熟悉的味道,比之先前那款,更添几分柔和,效果也甚佳,至少焦急难眠的陈问舟前几日都睡得颇不错。

长公主始终坐在高台上,面色看着有几分憔悴,并未说话,正经出面的是长公主的嫡长孙,二十来岁的年纪,如今已是三品官,兼之先帝亲封的一等毅勇侯,可谓恩宠正渥,此番能来举办这样一场比赛,算得上彩衣娱亲。

几番场面话后,场地两侧自有下人们抬来几大架子香料,细数下来足有好几百种,只是每种的数量都有限。

众人此时可没了客气的劲儿,一拥而上,争抢着自己早已看好的香料。

一群大男人挤在一起,为着即将到来的荣华富贵,毫无体面可言,阮柔一个女子却不好凑到中间,只得慢慢等人群散去。

与她一般尴尬等在外围的,另有七八个女子,年轻的二十来岁,年老的已有四十的年纪,论起来,比府城上次的女制香师要多,想来大夏朝人才济济,愿意为此一搏的女子也不在少数。

渐渐的,围成一团的师傅们渐渐散去,只剩几个留在原地,一脸纠结挑挑拣拣,想必是没抢到合意的,此刻正犹豫不定。

阮柔几人这才上前,因着这层尴尬,互相点头见礼,眼中带着几分善意。

也不去瞧别人拿了什么,阮柔按照既定方子的配料,挑选了适量的香料,小心回到原位。

大家在一起调香,彼此能看到制香过程,难免互相比较,有那空闲的,东瞧瞧、西看看,唯恐被谁超过了去。

实则,能走到这一步的制香师多少都有几分才干,一般调制出来的香几乎在伯仲之间,很难分出高下,这也是之前比赛为何要大家制同一种香的原因。

同样在人前,有些特殊的手法也就不好隐瞒,譬如有一位老师傅,用的自带的炉子,形状颇有几分怪异,众人猜测是能让香料更好聚拢香味。

还有一人,身材高大魁梧,动作却小心翼翼,用名贵的香料做燃料,堪称暴殄天物,好几个没抢到香料的制香师在一旁看得锤头顿足,大骂过分。

另有事前焚香祷告的、闭目静心凝神的、盘坐于地上的,种种迹象,不一而足。

这般场景,无人再顾忌藏一手,大家既是在制香,也是在瞧他人制香,而能光明正大偷学到多少,就全看自己本事了。

阮柔手下动作不停,闲暇亦关注了两个来自北方的制香师,观其动作、谋其香料,接下来便是无数次的练习与实验,方可得出属于自己的香方。

一日功夫,从日出到日落,长公主和其子孙不知何时,早早离去,独留管事照看前后。

直至天色渐暗,周边三三五五亮起了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不如白日的太阳耀眼,却依旧驱散了黑暗。

从卯时(上午五点)到戌时(下午七点),足足七个时辰的忙活,终于,所有人都差不多完成。

其实也并非大家都弄到这么晚,就如阮柔自己,申时(下午三点)就已调制完毕,却依旧舍不得离开,而是静心观察其他制香师的调香步骤。

随着锣鼓重重的落下,所有人都醒过神来,将自己所制香料留下附上保存的步骤,五日后,待所有香皆成型后,方才会开始评判。

不得不说,长公主府所举办的这一场制香大赛,除去其本身身份尊贵外,亦有其他可取之处。

尤其在于最后的这一步评判,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