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远道辛苦,小王本不该推辞,只是师妹稚弱纤纤,恐承受不住王爷的威压。小王斗胆问一句,可是师妹今晚的施救手法有何不妥,伤了王爷贵体?”
雪溪尽力把话说得诚恳,“若是如此,小王愿意替她承受责罚,还盼王爷念在她心地善良,年纪又小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宽恕她一二。”
傅沉欢半阖的眸微转,漆黑沉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的目光并不锋利,举重若轻。不必说什么,也无什么动作,只这样轻轻一眼,就让雪溪感到浑身发寒。
“雪溪。”傅沉欢慢慢开口,声音低哑清冷。
他语调有一种奇异的慢条斯理,一字一顿,仿佛细细咀嚼这个名字,令人辨不出其中情绪。
“本王没多少耐心。你不肯听,倒也别的方法。”
他道:“强闯虽失礼数,但本王并非君子。”
雪溪心中发麻。
无需血腥残忍的威胁,这样不轻不重的一句就已经足够让人战栗。
他硬着头皮站起来,弯腰拱手:“王爷,雪溪虽然在夏为质,但并非此身便奴颜媚骨。王爷这般阵仗,教我如何能放心将师妹带出来?若为一己之身,便置一个弱女子的安危于不顾,将其陷于危难中,实非我辈所为,恕雪溪实在难以从命。”
傅沉欢平静道:“好。好骨气。”
他淡声,“你父皇母妃将你教的很好。”
雪溪不知他为何说的如此突兀:“王爷,这与……”
傅沉欢语气冰凉,“在夏为质,心气甚高。这就是北漠的诚意,看来本王也无需太过当真。”
雪溪看着傅沉欢慢慢站起,面无表情抽出腰间长刀。
那刀身冰冷沁寒,一经亮出,整个前厅的气息都变得微妙。
傅沉欢手下一干人等毫无反应,该什么表情还是什么表情。就像没看见摄政王拔了刀,连个出来劝一句的都没有。
雪溪这边的管家与随从却变了脸色,忙抢着上前仓惶求情,“王爷息怒啊——”
“你们下去,退下。”雪溪挥手不让他们靠近。
他倒有些骨气,站在原地并未后退,依旧直视傅沉欢。
他并未露出恐惧神色,言辞依然平静:“敢问王爷,我究竟犯了什么杀身之罪,王爷赶着话便要出处决我么?”
傅沉欢勾唇,露出一个森冷的笑来。
许是他神色冰冷而沉郁,看上去,竟真有丝丝仇恨的错觉。
他横过长刀,刀身轻薄而雪亮,寒光凛冽,只一眼便知其锋利无比。此刻那尖端已指向雪溪咽喉。
傅沉欢道:“本王有很多杀你的理由。”只是他不知晓,他也没必要告知他。
话音落地傅沉欢长刀递出,气势与力道都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的无所谓雪溪顷刻间断送性命。
他带来的人都面无表情的沉默着,偌大的前厅,转眼变成了阴森冰冷的刑场。
“住手!”
忽然斜里抢出一道声音,娇糯清脆,有些不稳显得虚弱,但也瞬间打破大厅中死亡一般的寂静。
话音刚落,黎诺已然冲过来,张开双臂挡在雪溪面前,“等等!——你别……”
这声音……
这声音。
傅沉欢仿佛被定住,动弹不得。
或者说,早在这道声音刚刚响起的那一刹那,他已经被夺去呼吸。
神思尚未完全反应,身体却比脑子更快,递出的长刀骤然停在半空中,再不敢寸行一步。
他整个人,就这样手足无措地僵硬在原地。
眼前依旧一片茫茫的白,约莫能看见些光影。可就算没了眼睛,他仍然拥有过人的耳力。
他苍白的薄唇无可抑制的翕动颤抖。
他能感觉到横亘在他和雪溪中间的小姑娘:她双臂张开了怎样的角度,护着身后男子;呼吸又是如何轻微急促,眉目焦急;甚至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她熟悉的令人心碎的气息、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