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2 / 3)

一声,那东西撞到墙上滑了下来。

却原来飞来的是一本书,正是那本相爷平日最爱看的《左传》。

裴翊抬头望向床上躺着的相爷,只见自家老父亲虽虚弱地躺在床上,但一见到他便立即瞪大了眼睛,大骂道:“逆子,你还敢回来,你是不把我活活气死,不甘心是吧。”

就这声如洪钟的样子,哪点像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人?

裴翊抿紧嘴唇。

相爷续娶的妻子李氏连忙上前拉着他走到床边,为两人说和:“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翊儿是担心你才特意回来看你的。”

见李氏殷殷看着自己,裴翊叹了口气,先拱手向床上的相爷行了礼:“父亲。”又转头向李氏行礼,“母亲。”

“好孩子!好孩子!”

李氏双眼含泪,拉着他的手说道:“你这些年在塞北受苦了。那日你回家我看你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就知你在塞北的日子不好过,真想好好疼疼你,偏你爹两句话不到就把你气走了,害我连话都没得及同你说上一句。”

李氏过门时,裴翊已经懂事,且为读书习武方便搬去了外院,是以两人其实并不十分亲厚,平日里裴翊也不知如何与这位继母相处,但裴翊知李氏是个好心人,出声宽慰道:“劳母亲挂念,我在塞北一切都好。”

那边床上躺着的相爷听到他们谈起塞北也不再做声。

当年是他主张把裴翊送去塞北,原只是为了让这小子吃吃苦头,好改了他那一身贪花好色的坏毛病,谁知裴翊去了塞北就不愿意再回来。

那战场有多凶险,相爷如何不知?连穆锋都折在了塞北,他的儿子又有什么特别?他好话说尽,威胁用遍,偏偏这头倔驴理也不理。

相爷无可奈何,只能暗自后悔自己当日为什么要做出将裴翊送往塞北这样的决定。

他听着李氏拉着裴翊询问塞北的事情,裴翊一一答过,又问起他们两人的身体。

相爷心里十分感慨,他不在自己身边,却还是好好长大成人了,转眼撇到窗户外面逗弄鹦鹉的陆卓,突然心头火又冒了起来,生硬地开口说道:“你若想我好起来,便同外面那个断了,从此以后再不来往。”

外面的鹦鹉突然惨叫起来,把李氏吓了一跳,忙出去问是怎么回事,管家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是送老爷回来的那位陆爷在逗弄小五,不小心下手重了些。”

小五就是门口那只鹦鹉,是相爷的心爱之物。

裴翊:“……”

相爷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门外大骂道:“谁让他进门的,还不把他给我打出去。”

也不知这气几分是为裴翊,几分是为鹦鹉?

裴翊不免觉得好笑,忙低头抿紧嘴唇免得笑意露出来,再把相爷气个不轻。

相爷那边骂完管事,转头又来骂裴翊:“你喜欢男人也就罢了,就不能找些门当户对的对象吗?瞧瞧你找的那些歪瓜裂枣,我看了都嫌丢人。”

原来这喜欢还要分门当户对。

裴翊笑了笑,向相爷提议道:“不若父亲去替我问问,与咱们家门当户对的有哪几家的儿子也是喜欢男人的,他们看不看得上我?若是有那等子合适的,也请父亲替儿子去相看相看,帮我挑上一个,好让我也有个门当户对的相携终老的对象。”

他们两父子都是嘴上不饶人的人,见面不是唇枪舌剑就是剑拔弩张,这次也不例外。

各自冷嘲热讽了几回合,那边管事的已经把煎好的药给端了上来,李氏正要侍候相爷服药。

裴翊突然开口道:“我与外面那个是不会断的。”

“只因我与他只是朋友,并没有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只是您总该明白,我既然喜欢男子,那我以后不管找什么样的人,都不会是能让您满意的人。”

说完他幽幽叹了口气:“下次若有事找我,直接差人来叫我就是了,不必闹这么大的阵仗。”他看了一眼药碗中漆黑浓稠的药汁,“好好的人,别给喝出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