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啊。”
繁华的街巷今日格外清冷,户户都是大门紧闭,戏园和茶楼今日也未开张,水粉铺子直接贴了条将铺面转让,离开赤豆元宵的摊位,走了半天,也没遇上第二家他们惯常去的小吃铺子。
一路上,宴秋都沉默不语。
郁慈偏头看他:“在想什么?”
少年摇了摇头:“……凡人安稳的一生,竟然这么轻易就能被打破。”
昨日还相谈甚欢之人,可能明日就面临着别离。
江宴秋的意识被困在少年的身体里,看着他呆呆地望向碗中甜腻软烂的赤豆,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已经习惯了人世的无常,但“宴秋”却不然。
从出生开始,宝镜、宝尘、凤凰台的云雀们……甚至师无渡,都从未真正离开过他的身边。
他还不知道什么是离别,还以为每一场相逢都是天长地久。
眼前经历的一切,虽然于江宴秋而言只是一场第一人称观看的戏剧,却总给他一种无比熟悉的既视感。
少年每一丝悲喜、每一次心绪的起伏……仿佛也都是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他看向身旁如雪似冰霜的郁慈:“昆仑君……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脱口而出的一瞬,江宴秋思绪几乎有些恍惚。
仿佛透过那张无比相似面容,看到了另一个人。
身旁之人沉默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对少年的回复都要久。
“……嗯。”
良久,他终于开口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直到你不再需要。”
.
回到凤凰台,宴秋接连几天都闷闷不乐,一直未再下界。
不过他也没多少惆怅的空闲。
——因为每晚需要净化的魔气,不知从何时开始,悄然增多了。
那些丝丝缕缕的黑气汇聚成獠牙的巨兽,一次比一次凶猛地发出嘶吼,一次又一次凶悍地凝成一股发出冲击,似乎要将这片暗沉无云、星月无光的天地都撕出一道裂缝。
小云雀们瑟瑟发抖地挤成一团,宝镜和宝尘的目光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担忧。
少年神色平静,微微抬起手掌,做了一个向下按压的动作。
……于是那些魔气即便心有不甘,还是在凤凰的灵光之下彻底湮灭了。
青绿色的美丽大鸟迎上来,神色关切中带着忧虑:“小殿下……您没事吧?”
宴秋神色沉静:“凡间这些年天灾不断,战火纷飞,故而魔气比往年要猖獗。”他反过来拍拍青鸾,笑道:“我可是你们的小殿下,这点魔气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
看着他离去的沉静背影,宝镜宝尘对视一眼,相对无言。
——呜呜呜!
小殿下他真的长大了!
可宴秋没有想到的是。
仅短短十天后,琼城便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