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希望你睁开眼看世界的眼神。”
伊莱没想到会被自己曾经拿去谴责那些迂腐贵族的话哽一下,一时间竟然有点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他有些幽怨地说:“民风彪悍是一回事,会不会因为重复的劳动而感到累又是另一回事。”
克拉伦斯想了想,为免伊莱气急败坏对他大打出手,他违心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伊莱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撑着桌子边缘站了起来,椅子被他的动作带得向后拖移了一段、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在克拉伦斯平静表象下暗含惊恐的眼神里,伊莱慢慢捋起袖子。
“克拉伦斯,”伊莱弯起唇角,“打一架吧。”
这下连侍立周围的仆人的眼神都变得惊恐了:两位小少爷要是真的打起来他们该怎么办啊?找家主和夫人?不行,他们一定会当没看见的,说不准夫人还要兴致勃勃地看戏。那找大小姐?更不行了,大小姐一定会大义灭亲的。找领主大人和大少爷?不,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吗?他们的小少爷怎么可能在弗朗西斯的小少爷手里撑那么久啊?!
啊!他们的小少爷该怎么办啊!
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自家仆人的心里被判定了未来的克拉伦斯举着卷到一半的饼,沉吟片刻,缓缓站了起来。他比伊莱要高出半个头,或许是因为他的眸色特殊,伊莱此刻竟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类似于捕食者的压迫感。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围观的仆人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突然,克拉伦斯动了。
十分有压迫感的克拉伦斯放下了手中的卷饼,带着要大干一场的气势长腿一迈,毫不犹豫地跑——嗯?跑?!
区别于望着克拉伦斯的背影目瞪口呆的仆人,伊莱几乎是在艾萨克转身的同一时间就迈开腿追了上去,只是剑士和魔法师的身体素质天差地别,他追着克拉伦斯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最后还是克拉伦斯放慢了脚步才被他一手抓住手肘处的衣服。
伊莱单手撑着膝盖,弯下腰喘气,气息微乱的克拉伦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申明道:“我是害怕你岔气才停下来的。”
伊莱咽下喉咙口涌上来的铁锈味,勉强抬起眼睛给了克拉伦斯一个眼神。
“幼稚。”
克拉伦斯动作一顿,突然也觉得自己挺幼稚的。他们七八岁和十一二岁的时候坐在领主城堡的凉亭里饮茶交谈,结果十六七岁和十八九岁的时候却在洛浦庄园里你追我赶。
“幼稚就幼稚吧。”克拉伦斯轻声回答。伊莱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疑惑地“嗯?”了一声。
“我问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克拉伦斯环顾四周,他们已经跑到了看不见桌椅与仆人的地方,附近除了花花草草就是一间风格微妙地迥异于整个洛浦庄园的屋子,“快到工坊了。”
“去。”伊莱抬起头,他毫不客气地靠紧克拉伦斯,理直气壮地要求道,“你扶我去。”
好吧,伊莱就是有这种上一刻成熟
得过分、下一秒就幼稚得要命的能力的。
克拉伦斯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好。”
为了方便随时使用,在煤大量投入使用后克拉伦斯的工坊里的炉子几乎从不会有熄灭的时候,今天也不例外。
伊莱熟门熟路地从柜子的顶上翻出一个厚得要命的垫子放在离炉子很近的地方,又盘腿坐下,春末的夜晚还是有一点冷,煤带来的温度通过空气传递入伊莱的身体,甚至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克拉伦斯坐在自己的工作台旁,隔着半个工坊问道:“所以你今天为什么要去棉花种植地?”
他最终还是没有忘记问这个问题。
伊莱单手撑着脸,打了个哈欠问:“你还记得关在弗瑞兹地下岩洞里的那批外来者吗?”
克拉伦斯当然记得。
从去年上半年开始,弗朗西斯就总是会迎来一些奇怪又狼狈的客人,一开始是一支乘着船试图从西部海岸线登陆的队伍,巡逻的护卫军明明多次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