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纸角,隐约可见上面“临淄王和太平公主发动宫变,诛杀韦后,扶相王为帝”的字迹。剑南节度使穆云平烧掉密信,长长叹了口气。属下见到,试着询问:“节度使,现在该怎么办?”
穆云平想到这段时间一桩接着一桩的变故,拧着眉不说话。两年前谯王发配到均州时,穆云平没想过掺和,他们皇族斗来斗去,他始终都是剑南节度使,皇位上坐着谁,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但谯王不断给他写信,热切拉拢他,还允诺登基后,封他为剑南王。
穆云平忍不住动心了。他现在虽然拥兵一方,掌管剑南道军、政、盐、铁大权,但他只是官,是否能继续任职都要听朝廷号令,朝廷一纸诏书就能剥夺一切。可如果他为剑南王,那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养自己的护卫队,设自己的幕府,待他死后,他的儿子能继承他的权力,他们穆家将世世代代统治剑南道。
所谓忠君爱国,哪比得上披泽后代,自立为王?穆云平被说动了,和谯王的通信渐渐频繁起来。但他在战场历练这么多年,并不是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派去均州的亲信露出和谯王合作的苗头,但从未正式允诺什么,书信往来中更全是官方话,没落下任何把柄。
要不是谯王愚蠢地给他递假消息,让他误将楚州两万大军调走,他根本不会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现在穆云平只能苦中作乐地想,他历来谨慎,没在纸面上留下证据,就算谯王被俘,明面上也无法牵连到他。
但只是明面上。他和雍王对彼此心知肚明,只不过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才装作不知,按兵不动。
穆云平不由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到底从哪一步开始出错了呢?
他安插在长安的探子传来急报,说中宗疑似死亡,韦后秘不发丧,大肆在朝中安插党羽,太平公主同意立温王为皇太子,由韦后临朝称制,但前提是让相王参谋政事,韦家和皇族共享权力。韦后不同意,改封相王为太子太师,完全架空相王,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面。
穆云平那时就知道韦后命不久矣,权力最重要的就是平衡,韦后不遵守游戏规则,竟然想吃独食,定然不得好死。
穆云平知道皇族不会坐视韦家一家独大,长安之变势在必行,他也暗暗准备起来。他将大军调到楚州,打算等太平公主、相王和韦后斗得两败俱伤时,再拥立谯王起兵,以彻查中宗死因、为父报仇的名义长驱直入。
皇位传给弟弟名不正言不顺,但谯王是中宗的儿子,父死子继天经地义,谯王占了礼法,而剑南军占了地利,等他们攻入长安,中宗到底是怎么死的,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穆云平等着韦后和太平公主斗起来,但他突然接到谯王传信,让他将楚州大军调到金州,阻击汉阴的陇右兵。
穆云平觉得谯王简直疯了,他并不将所谓的平南侯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一个黄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