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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亮起了藏匿的爪牙,趁着神君因他道侣突然落泪而愣怔的间隙, 猛地窜到江冽身上。

苦海外的七道恶鬼虽是鬼王分散的力量, 但没有鬼王神识与智慧的加持, 也没比普通的鬼强大太多, 完全不可与苦海底这群真正被灾难催生出的恶鬼相提并论。

江冽在那眨眼的片刻,周身血肉与骨骼就被完完全全的穿透并击碎, 但又在同时, 他粉碎的身躯又被一种看不见的天道规则所黏连, 这发生的一切快到以至于他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他其实在死亡与重生之间走了一趟。

而当迟慢的痛楚降临,他看见逐衡惊惧扑过来抱住他展开防护后,江冽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真正的经历了一次“死去活来”。

神君那双执剑的手抖如筛糠,他已经足够警惕,自跃入苦海就提起了十分的戒备,自始至终也就分了这一次神。

“让我……让我查探一下。”逐衡浑身上下都在战栗,他想去探江冽的脉,却怎么也触不到江冽的手腕,冷汗滑进他的眼睛,他才发现衣裳瞬间全被浸透了。

江冽呆了呆,他自己也没想到苦海底的恶鬼这么强,要不是他早有准备,真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那是真正强大到无法对抗的力量,让他第一次生出一种名为“心有余悸”的感觉来。

他缓了几口气,捉住了逐衡颤抖的手,对他说道:“我不会死。”

他又抬袖给吓飞魂魄的神君擦干净冷汗,轻声道:“我给江……给鬼王下了荼明咒。”

逐衡茫然抬眼,眼神里写着“那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不认识荼明咒还是没回过神,江冽给他解释道:“一种同生共死的咒印。鬼王是不死之身,而我与它同生共死,所以我真的不会死。”

顿了顿,他有些动作生硬地抬起逐衡的手,贴在侧脸,短暂地与他亲昵了一下,补了一句迟来的安慰:“别担心。”

他不仅有空安慰逐衡,甚至还从刚才发动的咒印里“看”见了江纤尘,并在那一刻透过江纤尘体内他的真元冻住了她,吓唬了她一下。

江冽回过神后,不仅不害怕,反倒有些……兴奋,那是一种难以清晰描述出的心态,因为他与鬼王的这场对弈里,他终于不是完全被动了。

逐衡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发现江冽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心惊胆战地抱住他,下颌抵在他肩膀,反应过来后颇有些哭笑不得:“你竟然给鬼下同生共死印,阿冽,你真是不知道‘险’字怎么写。”

说完又想,他道侣当真无惧无畏,毕竟他可是敢孤身来屠八道恶鬼的。

逐衡恢复七情兴许不过短短半日,却好像把千万年的恐惧都经历了,他在这吓得心跳骤停,而江冽连气不大喘一口,逐衡无语凝噎。

江冽不禁忆起苦海前,与江纤尘对峙的那一幕。

并非江冽涉险,而是一个人在最忘乎所以的时候,通常也最掉以轻心——江纤尘拿捏七情很准,他也确实因为惊怒失去应对先机,被死死压制,而且又在鬼王的地盘上重伤濒死——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江纤尘对他没有防备。他也因此,才能趁着她从他体内抽取恶鬼气时,把真元夹在鬼气里,用真元在她身上刻咒印。

江冽那时想得其实很简单,它能给他下恶咒,他就不能给它也下恶咒么?真当他费劲抢君印就是为了去禁地逛一圈。

防护结界外,万年前的世界投影里,恶鬼在水下蠢蠢欲动,苦海底,真实觉醒的恶鬼在一旁虎视眈眈。

他们在如此漆黑沉寂的绝境里相拥,听着两颗鲜活的心跳,彼此的心绪却都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逐衡低声问:“你方才在想什么?”

江冽垂了一下眼帘,坦言回答:“在想你受过的苦。”

逐衡以身净化恶鬼,封印自己一万三千年,这该是个多么漫长且折磨的过程?尤其当江冽方才亲身体验过被恶鬼“杀死”的痛苦,他忍不住想,逐衡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活在这样的痛苦里?

而为了苍生舍身的神君,却永远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