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变成桑田,人若有心境变化,可太正常了。
在这沉默的背景下,门外由远及近的吵架声便愈发清晰起来。
“风初醒,你有臆症吗?作为前任道侣,你就该像死了一样,但你三天两头在我面前晃悠,还反问我有没有在你识海里放真元保护你,你……”支镜吟似乎被气笑了,阴阳怪气地“哈”了一声:“你有病吧?我巴不得与你划清界限,巴不得你早点死,滚一边自作多情去!”
门内,三人两两对视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门边。
只见门板后从上到下齐刷刷探出三对眼睛,盯住了远处走廊拐角处的二位,时诩甚至贴心地为他们仨施了个障眼法。
江纤尘疑惑地问:“发生了什么?什么叫‘在识海里放真元’?”
小荻回忆一息,解释道:“在秘境里我与戮州王遇到了危险,危急关头是缚州王的黑雾救了我们,那黑雾是从戮州王的识海里钻出来的,约莫戮州王来找她就是问这事。”
风初醒脸上一瞬间闪过受伤的神色,那双湛蓝的眼里雾蒙蒙的,但他舔了舔唇,笑了一声后,脆弱便消失了,嘲讽的神情与支镜吟不相上下:“你巴不得我早死,巴不得与我划清界限,但你真的能干干净净抽身么?”
他猛地扯住支镜吟手腕,抬手箍住支镜吟脖颈,迫使她仰起头,拇指按在原本是喉结的位置:“难道你每次照镜子,见到现在这副不男不女的鬼样子,不会想起我么?支镜吟,我真没想到,你为了与我断得干净,连性别都不要了!”
时诩:“……”
小荻:“……”
江纤尘挠挠脸:“……哦,你们不知道,镜吟原本是个男孩子……也不对。镜吟说她们一族原本是没有性别的,她那时被风初醒捡回去,看风初醒模样好,便精那个虫上脑,照着他喜欢的样子化了形,化成了一个弱柳扶风的男孩子。后来与风初醒决裂后,想着与过去彻底一刀两断,又照着我化成了一个女孩子。”
时诩斜着眼睛,忍不住竖起拇指:“想做男人便做男人,想做女人便做女人,这居然也行?!不愧是鬼!”
江纤尘黑沉的眼珠一转,疑道:“什么鬼?”
时诩含混着岔过去:“你听错了,看戏。”
远处,支镜吟一巴掌毫不留情落到风初醒脸上,打得他踉跄一步,一道血痕从唇角蜿蜒。
支镜吟嫌恶地擦着脖子:“别拿你那脏手碰我!我能不能干净抽身不知道,但我每次照镜子,的确没有想起过你。只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通常不会主动去回忆自己这段恶心的过去,毕竟谁都不愿意想起自己有过一个与别人双修的前任吧。”
时诩:“……”
小荻:“……”
江纤尘冷哼一声,听着语气,愤怒不亚于支镜吟本人:“世人只知道他们曾是道侣,现在分开了,但不知道他们分开的原因。大概十几年前,那个王八蛋去孽州参加宫宴,睡了孽州王一个小妾,事后还极没担当,非说自己被下了药。”
关于风初醒青年时的风流事迹,魔域无魔不晓,所以当他浪子回头、收心与一名不见经传的修士结了合籍魂印后,还成了一段良缘美谈。
可惜昙花一现。
小荻叹了一声,点评道:“唉,多少不懂事的姑娘少年都梦想着做浪子停靠的岸啊,可浪子即便上岸了,难道就不能再回海里么?找道侣真是一场博弈。老板,若我以后被道侣辜负了,你会不会帮我揍回去?”
时诩慈爱地摸了摸她狗头:“当然。”他顺手又摸了摸干女儿的狗头:“日后你被欺负,爹也会帮你揍回去的。”
江纤尘无语地拍开他的手:“爹,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风初醒面色蓦地变得苍白,支镜吟一字一句宛如最锋利的刀,将他的心戳成了千疮百孔的筛子,他禁不住背过了手,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里:“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从未做过辜负你的事,当年那件事我仍在查,如今已有了些线索,再给我些时间,我会给你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