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
公主对他一见钟情,回宫后派无数暗卫去寻他,可等啊等,却从没等回过好消息,直到一日,她亲自去安置流民,遭到妖族袭击,有一修士破雾而来,一剑斩灭无数凶狠妖物。
即便穿着打扮已经换了,公主还是一眼便认出来,这就是她要找的人,于是她借着百姓需看护、而她的护卫多是废物的理由,把他留在了身边。
再后来,便是一个美满故事的寻常走向了。
他们感情日渐升温,几年后合了籍。夫妻举案齐眉,育有一儿一女,过得十分幸福,在他们的治理下,王城越发繁荣富庶,直至他们飞升后,人间尚在传颂他们的生平。
这样的圆满结局比上一场戏更令人羡慕,逐衡不无感慨,若他和江冽也能如此圆满就好了,虽然他们俩凑一块注定无后,但多收几个徒弟也能弥补。
脑补过了劲,眼前已经有徒弟们承欢膝下的画面,于是逐衡喜气洋洋地问道:“这出戏叫什么?”
江冽:“《悲回风》。”
逐衡:“?”
逐衡迟疑着皱了皱眉,江冽便重复了一遍:“叫《悲回风》。”
“如此美满的故事,为何要缀个‘悲’字?”
“因为……”江冽思忖该怎么解释他才听得懂,沉吟道:“因为半场真半场梦,后半场戏都是杜撰出来、用以缅怀公主的,所以‘悲’。”
那便是说,美好部分全是假的。逐衡愕然,再一看戏台,明白了演得是谁的故事。
事情已过去太多年,恩怨皆随着尘土湮没,江冽反倒很无所谓了,他换了个姿势,十分放松地半倚在扶手上,对逐衡说:“你见过我妹妹,但还没见过我爹娘,便趁此机会,跟你说说吧。”
“那修士借鉴的原型是我父亲,公主借鉴的原型是我母亲,那时妖族与魔族战火燃得正紧,他们虽成了婚,却极少见面,我父亲常年辗转各州战场,直到我出生那年,战事稍缓,他才得空回无罔宫,择了吉日举行登基大典。”
逐衡:“可你母亲才是公主,该继魔君位的,不应是她吗?”
“魔君之位,能者居之,不拘泥于血脉,而且按时诩所言,我母亲并不想继位,她当年执意要寻我父亲,也是存了想让他做下任魔君的心思。”
若是如此,那么在这位公主心里,约莫已经将自己的爱情与魔域的未来系在了一处,幸好老天保佑,让她遇见的大能恰好是她喜欢的人。
逐衡摩挲着身上沾的花瓣,听他继续说。
“戏文杜撰的成分居多,其实母亲怀上皎皎那一年,中了无可解的妖咒,她生下皎皎当夜,自戕于烈火中——你不要这副神情。”
江冽扳过逐衡下巴,在那掩盖不住的骇异和几分难以言喻的慌张眼神中,轻轻点了点他挺直的鼻梁:“死生有命,我们一向看得开,我和父亲都不难过了,你难过什么。我对你提这些,只是想让你当个故事听,若影响你心情,我便不讲了。”
“没有。”逐衡以为自己扯出了个笑容,实际上他只极细微地动了动面颊。
那不是妖咒,那是被恶鬼噬了神。
逐衡的脑海里难以控制地浮现出那晚的画面。
那一天,他感应到人间有鬼的气息出现,便放了一缕分魂下凡除鬼,却没想到,见到的不是鬼,而是一个被恶鬼吞噬了神魂的女子。
她体内的恶鬼之力已无法压制,只剩生生被恶鬼撑得灰飞烟灭的下场,死亡是时间问题罢了。
彼时朱雀神君五感六识都被封印着,与一把毫无感情的兵器别无二致,在她开口求自己杀了她之后,想也没想,直接燃起真火,连人带鬼一起烧了。
他的火驱邪,只有鬼会痛苦,她不会,但他为了让她死得痛快些,特意点了一滴心头血在她眉间,使她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所剩不多的神魂便先湮灭在火里,独留肉身缓慢燃烧着。
他杀完鬼,隐去身形离开时,见一道剑光极速坠落,一个华服少年踉踉跄跄地从剑上跌下来,双目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