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
“小白脸,你说天上美吗?”
逐衡想了想:“应该美吧。”
说来令人不可置信,天上美不美,他一个神君都没怎么见过,他常年闭关三十六重天,与那些被囚禁的恶鬼对峙,早已经忘了别的天是什么样子了。
江纤尘忽然转过头:“我哥哥必然要飞升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他飞升了,你怎么办?”
逐衡有些神游天外,便漫不经心地说:“那我也上天好了。”
“哪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规矩?青天白日的,你做什么梦呢?”
逐衡沉吟半晌,认真对她说:“我没做梦,等你哥飞升,我就皈依佛门,每日在佛祖面前叩头念经。我长得这么好看,佛祖一定能一眼就看到我,然后点我立地成佛。”
江纤尘无言地看了他半晌,一时有些纠结应该笑他痴心妄想还是骂他人头畜鸣,神色颇复杂道:“挺好。”
然后爬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开始打坐,连背影都写满了眼不见心不烦。
逐衡笑着看了她一眼,心情非常放松地想:熊孩子不熊的时候,还挺有趣的。
等江纤尘入了定,他才闭上眼睛,缓缓放出神识。
他的神识逐渐升入高空,俯瞰整座四重境。
境内安静如斯,连点风起云涌都不见——这是正常的,毕竟有境灵守着,还有他的剑镇着,任谁来都翻不起浪。
逐衡思忖良久,还是决定先把连日来发生的事通知伏巽,至于其他,走一步看一步。
正待他用神识凝起镜花水月时,忽觉有一只颤抖的手,掐住了他的手臂。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
神识立即归位,逐衡睁开眼睛,看向江纤尘。
江纤尘侧对着他,一手紧紧捂住脸,鲜血不断从她指缝里往下淌,她按住逐衡的手不受控地抓紧了他,指甲陷入他的皮肉里。
江纤尘的嗓子似乎被血糊住了,含糊不清地咳嗽着,从口鼻中溅出一串串血痕,她的骨骼仿佛成了一触便碎的薄冰,随她动作发出碎裂声,而同时,她的皮肤也成了一张脆弱的纸,骨骼一个冲撞,便撑得她皮肤悉数裂开。
血渗进土里,发出“滋啦”的声响,绿油油的野草顿时枯败。
怎么突然成这个样子了?
逐衡惊愕看着,不由自主想起了另一个女人。
那是八十年前,一个被雪覆盖的薄暮,无罔宫灯火如昼,红梅如雨,在簌簌风雪声中,一个女人朝他走来,朝他郑重施了一礼。
她的宫装已被鲜血浸透,面容皮肉裂得看不出本来面目,骨骼尽碎,可至此,她腰背仍然笔直,用平稳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劳神君出手,杀了我罢。”
“你别看我……”
江纤尘紧紧捂着自己的脸,仿佛只要这样,她的狼狈可怕模样便不会被人瞧见,早先每次犯病,她身边都有魔域大能守着,强行用真元修补她的身躯。
她的神识已经痛得模糊,却清楚知道哥哥不在、爹爹不在、镜吟不在……没有人能救她了。
好疼啊……
不想活下去了……
被这念头支配,她猛然朝树上撞去。
逐衡匆忙之下挡在树前,便被她一头扎在怀里。
魔族本体本就力大无穷,她这心存死志的一撞,不仅自己的头骨险些没保住,连逐衡一根肋骨也顿时分家。
“好、好、我不看。”逐衡深深呼吸,闭上了眼睛:“别怕,我救你。”
八十年前,五感六识与记忆尚且封闭的神君临凡,亲手送走了江冽最亲近的人——那时他明明可以想办法保住那女人的命,可却选择了对自己而言最没有后患的方式——直接杀了她。
八十年后,往事无论如何都不能重复上演。
他单手锢住江纤尘,防止她再去寻死,另一手捏了个诀,朝半空一抓——
被他放出用以罩住四重境的部分神力呼啸而来,涌进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