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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的电话被他随手抛掷在一旁,依旧顽强地工作着。

“啊呀,好危险的打招呼,这又是什么欢迎仪式吗?面对这样热烈的款待,在下也是会害羞的呢!”

他扭捏地转了一圈,再开口,语气霎时沾满了血气。

“好吧,容在下先解决几只小蚂蚁。尊敬的首领先生,我们稍后见!”

………………

后脑勺像是被狠狠敲击过一样持续闷痛,有些恶心和眩晕,像是轻微的脑震荡。

川岛未来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看起来是一个简陋的地下室,身下的床也只是集装箱的简单拼接,就连软垫都没有放上。

柔和的灯光中,捧着书卷的青年显得温和可亲,充满了欺骗性。

“费奥多尔。”他出声,嗓音因为缺水而干哑。

费奥多尔慢条斯地合起书,抬眼看他,柔光像是水一般浸润着那双沁血的眼瞳,轻薄的温和假面下仿佛有无尽的算计。

“您醒来了呀,和预计时间一样呢,需要喝点水吗?”

川岛未来撑着床沿,有些艰难地坐起。他没有为难自己的打算,如果要杀他,在他昏迷时就可以动手几千次了。

“麻烦了。”

于是体面人费奥多尔给了他一瓶矿泉水,并贴心地拧开瓶盖,稳稳地放在箱子上。

“条件简陋,请见谅。”

“是挺简陋的,就连热水都没有。”川岛未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边喝水边挑着间隙随意开口,“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杀了我。这样横滨就如你所愿地乱起来了。”

费奥多尔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一圈后,又收敛地移开。

“真遗憾,我的见解与您不同。”

共同的外敌将催化出合作,直接杀死川岛未来是一件负收益的事情,反而会惹上巨大的麻烦。

川岛耸耸肩,冰凉的水让他感觉清醒了些。

费奥多尔安安静静地坐在他面前,看起来忧郁而脆弱,没有丝毫狂信徒的癫狂。他更像是西伯利亚高原上的一捧雪,观望世间凛冽不息的寒风。

难得的和平时刻。

“为什么执着于创造普通人的世界呢?”平静的,困惑的疑问飘荡在狭小的室内。什么样的执念可以跨过千年的时光,在死与生的链条里不断循环,于罪恶中永远复生?

费奥多尔抚摸着书,如同触摸遥远的想,“如果有一枚按钮,按下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杀死任何人,您会如何对待它呢?”

“封锁,保护,控制,并谨慎地使用。人之常情的举措,这按钮如此的珍贵且难得,几乎没有人能狠得下心肠去破坏。”

“销毁它也就成了罪大恶极且无法容忍的过错。”

川岛未来思索并质疑:“在销毁按钮的同时,阻拦者和旁观者甚至连你的协助者也会一并死去,这样也无所谓吗?”

“为了持久的和平,战争和牺牲都是必要的。”魔人平静地回答。

“包括你自己的牺牲吗?”

回答他的,是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以及一句斩钉截铁的话语:“当然。”

好极了,完全不是一类人。川岛艰难地深呼吸,他就是那个试图控制并使用按钮,充满了人之常情的凡人,和崇高的想狂徒格格不入。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把人给干掉。

考虑到罪与罚是个转生技能,他只剩下了两个选项。要么把魔人关到死,要么就用人间失格去对冲,赌一把不会出现特异点。

能为了梦想奋斗千年很值得钦佩,可惜这糟心的世界是竞争制的,他们只有踩着敌人才能向上走。

而不巧,川岛自认并没有以身饲鹰的奉献精神。相反,他还要从鹰嘴里抢肉吃,甚至是把鹰给吃了!

突然,夜间清凉的空气带着血腥味一拥而上,川岛未来忽地嗅到了潮湿的雾气。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落在椅子上,捂着左臂,深可见骨的伤痕与大片蔓延的血迹几乎浸透了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