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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出,也不过是咽不下心里那口气。

她知道再也得不到那个风流薄幸的男人的爱,但也不想他好看。

她就是要他知道,他是靠着谁上位的,她亦想要江贵妃知道,妾终究是妾,无论再得宠,论起国体她永远压她一头。

她看似胜利了。

那一次就连身为九五之尊的圣人也不得不低了头,当着李氏宗亲与朝中大臣们的面发誓绝不废后另立储君,并且罚了江贵妃闭门思过三个月。

可从此以后帝后关系自此以后势同水火,且待此事平息之后,为了安抚江贵妃,圣人不顾他与朝臣们的反对,强行封了江贵妃的堂哥江兆林为江南道御史。

坊间的人不晓得这枚小小的铜钱背后沾了多少人的血,还以为是什么好意头。

小寡妇更是傻得很,也不知道费了多少时间才换了这一千枚铜钱来。

他突然想起成婚那晚她将收来的礼钱一枚枚摊平在床上数得认真。

他当时只觉得就算是加上金陵送来得也不过是两百多贯钱,有什么值得她乐不知疲得在那里一枚一枚的数,如今想来,她是在挑天宝十二年的铜钱。

后来有一日她曾问过他要不要看一看自己的彩礼钱,他只觉得是羞辱,还将她骂了一顿。她当时什么也没说,拎着那一贯钱出去了。

如今瞧见这些铜钱,谢珩仿佛像是看到自己的父亲如何过分宠爱江贵妃,以至于江贵妃的堂哥江南道御史江兆林成了江南道的土皇帝,不仅敢贪污整个江南道的税收,竟然还敢弑杀一国太子,妄图捧江贵妃生的五皇子做上储君之位。

他不能骂自己的父亲是昏君,这样有违孝道,可他绝不能做这样的昏君!

帝王专宠,是这世上最要不得的东西。

他待她也算是仁至义尽。

她既不肯要钱,旁的他也没法子给。

思及此,他冷冷吩咐,“连夜出发去金陵。”

齐云同齐悦知道殿下这是狠心舍了那小寡妇,谁也不敢多言,立刻指挥船夫朝金陵方向驶去。

起帆了。

因着是顺风,帆布一张开,船就像是离了弦的箭矢离了瓜洲渡口,将姑苏城远远地甩在身后。

夕阳西下,水面泛着波光粼粼的金光。

姜季泽叫人取了钓具出来,寻了好位置垂钓。

齐云笑道:“这样行舟,如何能钓的鱼?”

姜季泽道:“钓不得鱼,那就顺便喂鱼。”

“怪不得安乐殿下说裴侍从是全长安最有趣的人,可见这话不假。”

言罢,齐云往船舱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问:“你说一个女子为何要送一个男子钱?”他有些不明白为何殿下瞧着那些钱改变注意了。

裴季泽想了想,道:“据我所知,民间招赘婿,是要给彩礼钱的。”

齐云闻言,嘴巴半晌没有合上。

那小娘子忒大胆了,竟然是把殿下的彩礼钱给送回来了,难怪殿下那样生气。

且小寡妇那样穷的家,竟然舍得拿出九贯钱给殿下做彩礼,可见当时也是真心喜欢殿下的。

怎么女子变心也这样快?

有些想不通的齐云往嘴里塞了一颗酸梅。

裴季泽瞥了一眼他怀里的罐子,闻着味儿口水生津,问:“何物?”

齐云递把罐子递给他,“娘子自己腌的蜂蜜酸梅,特别好吃,尝尝?”

又生怕他不知道是谁是的,压低声音道:“就是那个美貌单纯的小寡妇。”

裴季泽捻了一颗放入口中,片刻,颔首,“果然极好。”

齐云又往嘴里塞了一颗,“我也吃着不错,比宫里采买来的还要好吃。”

一会儿的功夫,一罐子酸梅去了一小半。

他还要再吃,裴季泽提醒他,“莫要再吃了。”

“为何?”齐云又往嘴里塞了一颗。

裴季泽往船舱瞥了一眼,“你动了殿下的心头好,恐怕今晚没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