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进这幢房屋,霍冬桥就有一种仿佛穿越了时空,走进了百年前的旧洋房的错觉。无论家具摆设还是点缀在墙壁上的油画,都散发着岁月久远的安稳。当他沿着窄窄的木楼梯往上走的时候,有几级台阶竟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霍冬桥的脑海里顿时冒出了几个大字:百年楼梯,放轻脚步。
那是他以前参观一座殖民时代的旧建筑时,看到的官方贴出的告示牌。此时此刻,霍冬桥觉得赵家的楼梯间若是也贴上这么一块告示牌,什么都不用动,直接就可以作为博物馆上线了。
二楼的走廊也很窄,亮着两盏玉兰花形状的壁灯。走廊尽头的两扇门开着,外面是一座半圆形的露台,摆着木质的桌椅,桌面上还有没有收起的棋盘。
紧靠着露台的房间开着门,明亮的灯光泻了出来,破开了走廊里安谧的气氛。
霍冬桥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赵云梁。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这个男人,总觉得他看上去与那天在江南街上看到的样子又有所不同。
他的脸在灯光下有一种棱角分明的感觉,浓眉,利目,与李云端酷似的浓密的睫毛不显温柔,反而加深了这双眼睛的深邃感。
霍冬桥起初觉得他坐在这样的房间里,面前不应该摆着笔记本电脑,而应该摆着一套文房四宝。但是与他视线相投的瞬间,他又觉得,摆什么文房四宝啊,这老家伙根本就不是一个文人,他更像传奇故事里那种桀骜不驯的冷血剑客。
赵云梁起身,很随意的指了指窗边的木质沙发,“坐。”
霍冬桥坐了下来,随手把李云端的小灰熊放在膝上。
赵云梁扫了一眼他手里的小熊,眼神意味不明。
黎华低眉顺眼地走进来,给两个人送上茶水,又低着头脚步无声的退了出去。
霍冬桥稍稍有些不适。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别说城市里的种种喧嚣,就连虫鸟的鸣叫都仿佛特别遥远。
霍冬桥开始觉得赵云梁不像剑客,更像是盘踞在深山里独自修炼的大妖怪。
“东西给我。”赵云梁抬了一下手,似乎想从霍冬桥手里把小灰熊接过去,但他只是抬了抬手,又收了回去。
霍冬桥从自己带来的背包里取出了装在透明袋子里的那三样东西,同时还贴心地附上了钟御整理出来的名单。
赵云梁低着头摆弄那块愫白的手帕,又拿起绒布袋子看了看,最后拎起了装在小袋子里的打火机。
“有指纹吗?”
霍冬桥摇摇头,“打火机一直装在绒布袋子里,经过这么多年的反复摩擦,表面已经提取不到太多有用的线索了。当然,你也可以再试试。”
赵云梁又拿起了那张名单,“只有这些?这些年曾经在钟家留宿的客人呢?”
霍冬桥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觉得他们嫌疑不大,就没跟钟御提起过。此刻赵云梁问起,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云端很排斥外人的接近,钟家的客人,他不会主动去接近,那些人应该也没有机会去他的房间。”
就算去了,谁会在意一个小孩子的玩具呢?
赵云梁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想到来找我?”
霍冬桥根本没想找他,他只是想把麻烦推出去,不想让李云端沾惹这些麻烦。但这话当着他的面儿能说吗?
霍冬桥一想到李云端什么便宜都没占到,反而因为赵家的缘故受了那么多委屈,心里就十分不满。他也不打算当着赵云梁的面儿掩藏这种不满——他是他的谁啊?!
“趋利避害而已。但凡跟赵家沾边,一准儿没好事儿。”霍冬桥不客气的说:“就好比结婚那件事,他要是跟赵家没关系,谁会费心算计他?”
赵云梁沉默了一霎,然后说:“我以为那是他愿意的。”
霍冬桥反唇相讥,“您可真会以为……问题就在于,他愿不愿意,有谁会真的在意吗?”
赵云梁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