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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悦自己的能力。

青石城的环境也不具备这个条件。

苏凌越给别人看病,越觉得压抑低落。

仿佛那些负面的情绪快要融化他身体外的琉璃罩子,慢慢渗透他皮表里。

他开始也能理解张大夫的做事方法了。不管遇见什么情况,守着自己本分不急不慢的行医。

或许这种平淡冷静是麻木冷血的。但病人是救不完的,那又何必迫切慌张呢。

苏凌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不对,他便及时叫停,每天只接诊一位患者。

这样他有时间调理心情也能分出时间处理其他事情。

每当晦暗低落的情绪到来,他就会想贴着抱着苏刈。

但,昨天苏刈来城里接他回家,他只把人留在私苑一起住了晚。

这样周围街坊流传他和李公子之间的谣言不攻自破。

但其实是因为他太忙了,心疼浪费在路上的时间,才没有同苏刈回村。

他忙到明明有个温暖的家,却让它逐渐清冷下来。

苏凌想到这里,一直以来忙碌紧绷的心神轰然塌软、松弛。

胸口有些揪心酸涩。

眼里薄雾渐起,悄然笼罩在寒凉暗淡的小间诊屋中。

小间里没人,他拿起腰间的同心结环佩慢慢贴在嘴角,冰冷的触感反而激涌出他眼底压着的热意。

他真的好想苏刈。

苏刈于他,像是黎明与朝露,光影离合间只有片刻辉耀。

他在贪心,想拼尽全力留住灵山寺主持口中的一缕善缘。

他脸趴在桌子上,手里握着环佩,不知道在暗室里痴坐多久。

“咚咚咚”

苏凌连忙起身抹了抹眼角,轻咳吞咽来调整下嗓子,挺直腰背后才开口说进。

门嘎吱一声开了,外面的亮光照进小间,苏凌下意识抬袖捂住眼睛。

钱小姐哎了声,“怎么没把帘子打上去啊,屋子怪黑的。”

苏凌压着嗓子道,“唔,有点风寒,有帘子挡着也暖和些。”

“啊,严重吗,我就说你这样拼命,身体吃不消的。”

不过钱小姐走进发现苏凌眼眶红红的,怎么看都是故作笑颜。

“你不会哭了吧。”她惊乍道。

苏凌觉得没面子,冷着脸瞅人,鼻音微塞道,“说了风寒。”

钱小姐抬手轻轻拍了下苏凌肩膀,一脸敬重道:

“我还以为你水火不侵油盐不进老成持重的很,没想到心底如此悲悯,哎,那些妇人是过得太惨了。”

还油盐不进,你怎么不说死猪不怕开水烫。

苏凌心底到是松了口气,淡淡道,“我不是为她们哭的。”

钱小姐嘻嘻一笑,“我都看到了,就别嘴硬了。不是她们还能是谁。”

苏凌看她一眼,抿嘴没说话。

总不能说自己想男人哭的吧。

这个美好的误会,就让它静静开花结果然后尘归尘土归土。

但钱小姐最近正在和那写话本的书生构思关于苏凌的本子。医者仁心,为苍生落泪这个点,必须大写特写。

苏凌现在没多解释,以至于后来他看到话本故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原本来找他看诊的妇人还挺矜持能忍的,只是哀怨地把家里男人浑身数落个遍。

后面不知怎的,妇人们直接备了两条丝绢手巾,一条便是给苏凌擦眼泪的。

她们见苏凌没流泪,还会好奇怔住话头,转向苏凌询问为什么还不哭。

苏凌无奈打趣道,因为还不够苦。

那些人一听,顿时面色松快不少。原来她还不是最惨的,瞧,心慈爱哭的苏大夫都没流泪呢。

后面更演变出一种奇怪的风潮,渐渐以苏大夫为自己落泪为荣大肆宣传。虽然苏凌没哭过一次。

苏凌此时万万想不到,今后他不仅以医术闻名,还以常常悲怀落泪而被人们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