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播报自汉城返航的飞机即将落地的讯息,陆丰年猛地睁开眼,随即直起身子,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紧紧盯着出站口。很快那里涌出一些人,与普通乘客不同,他们脸上无一例外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
陆丰年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刹那间周遭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他不由分说朝人群阔步走去,脚步越来越快。
续锋和葛顺随后跟来,续锋更是一路疾奔,然而却始终落后陆丰年一步。
终于,在人群尾端,陆丰年一眼看到了邱天,可是胸口的缺氧感并没有缓解分毫,此时甚至分明加剧了一阵莫名撕扯般的痛。他的女孩向来那么美丽明艳、朝气蓬勃,然而此时却瑟缩着肩膀,那么狼狈苍白,孤独无助。
邱天无意间从一面能映照人影的窗户上瞥到自己的影子,她的头发乱成了一团草,虽看不清脸,可额头的隐痛提醒她那里一定是乌青色的,她抬手摸了摸额头,疼得倒吸一口气。
她不免庆幸,心想幸亏陆丰年没看到她这副尊荣。然而手放下的瞬间,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陆丰年?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邱天眨了眨眼,定睛看着越走越近的男人,他下巴冒出一层青灰,看上去既粗犷又憔悴,然而眼神却像是格外用力,仿佛能把她盯出个窟窿。
心底的弦倏地绷紧,她停下脚步,定定看着来人,下一秒,她被一股不容分说的力量拽住,猛地撞进熟悉的怀里,至此她仍感觉几分不真实,直到小心地深深地呼吸他身上的味道——是陆丰年。
半晌,邱天缓缓抬起手抱住他的腰身,万种情绪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她的心原本像搭乘着一架没有重量的秋千,此刻却倏忽落了地。
机场里那么多人在相拥哭泣,无人过分留意他们,葛顺很自觉地踱步走开,而续锋虽被葛顺拽到一旁,目光却始终移转不开。
……
随后,陆丰年发现了她额头上的淤青,即刻便带她去医院检查,结果所幸只是轻微的脑震荡。
电视台因此给她放了几天的假,让她休息调养。然而作为亲历劫机事件的记者,即便是休息,也不得不一次次接受采访和调查,她也因此被迫着一遍一遍回忆整个凶险不安的过程。
陆丰年每天往返着来看她,可即便如此他仍不能安心,他愈加意识到邱天已不仅仅是他心里的一部分,她更像一粒种子,不知何时在他整个精神世界里生根发芽,成了他的信念。
所以这一次是他不愿意再等,一刻都不愿意。
“邱天,我们结婚吧,尽快去领证。”陆丰年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乍然起意,可他知道自己有多确定和坚定。
邱天正低头吃面,筷子冷不丁顿住,抬眸怔怔看着他,筷子上的面条重新落入碗里,几滴汤汁溅到她的下巴上。
陆丰年极自然地伸出拇指在她下巴上搓了几下,他莫名有些紧张,哑然笑了一声问,“怎么吓成这样?”
“你怎么突然这么……突然?”邱天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陆丰年深吸一口气,索性把她的筷子抽出搭在碗沿上,随后抬眸看着她。他的目光格外深情认真,说出的话却是那么朴实接地气,“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因这句话,邱天的心激烈地跳动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不是脑震荡的缘故,她甚至有些头晕,半晌她才如回神似的笑起来,“就这么简单?”
陆丰年一愣,“啊。”
邱天把碗推至一侧,双臂抵在桌上,稍稍靠近,“行,我同意了。”
她回答得极干脆,倒令陆丰年有些没接住,她立马又问了一句,“可是我们住在哪儿呢?”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房子怎么一起生活?邱天猜想陆丰年或许只是一时冲动,可她偏偏喜欢他的冲动,便紧接着说,“不如先领证,住所先维持原状,各住各的,以后我们单位应该会分房,到时候我申请一套。”
陆丰年却说,“我有房子。”
这回轮到邱天愣住,半晌才忍着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