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太虚伪了,明摆着袒护于丽华姐俩!”
陆丰年本来还担心她难过,现在一看小姑娘虽生气,可仍然精神抖擞,便放下心来继续逗她,“对不起,是我影响你发挥了。”
邱天一愣,斜眼瞧他,心想我这儿生气呢,这人咋这么不严肃?再看陆丰年,竟是一副老实巴交听训的表情。
邱天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完了,想笑咋办?
忍了几秒钟,涨满的情绪似乎被戳了个小口,随着一声没憋住的轻笑“噗嗤”泄露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忍笑瞥陆丰年一眼,说,“我知道你是好心,刚才谢谢你的提醒。”
毕竟若是真得罪了何佃勤,于她家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
陆丰年却摆了摆手,调侃的语气依然明显,“我那不是卖货呢嘛,哪儿提醒你了?”
“行行行,你路过,你卖货呢行了吧?”
语毕她立刻想起一件事,觉得还挺有意思——认识货郎有段日子了,她还是头一回听见他吆喝叫卖,倒是挺像模像样。
“哎?你刚才吆喝的啥?还挺好玩的呢——破铜烂铁换颜色?”
“……”
对比妞妞的一脸新鲜,陆丰年则是一副噎住的表情。
自打从爷爷手上接过货郎担的衣钵,他确实从没吆喝过,张不开口。有人问不吆喝咋卖货,起先确实全靠缘分,生意自然惨淡,后来各个村子都走熟了,大家也摸清了他停留的时间和地点,他便更不吆喝了。
今天这种情况,是情急之中下意识的举动,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妞妞去惹不必要惹的麻烦,得罪不必要得罪的人。
“你咋不说话?”
陆丰年倏然回神,低头便看到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眸,“你再吆喝一次我听行不?”她说。
“…………”
那眼神和语调还真让人不忍拒绝。
陆丰年“啧”一声,落败似的移开视线,“我杂货担还在村口呢,别给人顺走咯。”
邱天一路小跑,追着陆丰年出门,嘴里不停絮叨。
“你咋了?”
“你是害羞了吗?”
“我觉得挺好玩的,你要是每次走街串巷都吆喝着来,买卖说不定更好呀!”
“……你走慢点,腿长了不起啊?”
陆丰年无奈极了,刹住脚回头,扶额失笑,“邱天。”
突然被点了大名,邱天下意识立正站好,“咋了?”
“你今天不用上学?”
邱天俩眼瞪大,仿若才想起正事。
“陆哥再见!!!”
陆丰年眼看着小妞妞冲刺似的撒腿往北跑,两根冲天小辫上下跳动,看上去既倔强,又朝气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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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菜好吃的季节即将过去,恩赐不止一次说起自留地里猪毛菜和马齿苋要老了,得赶紧去挖来。
栓子也说可以挖了,不然都被羊糟蹋光了。
邱天却宁可翻山越岭去别处挖,也不动自留地里现成的。
到她家地里吃菜的羊她遇到过几次,若是旁人家的她还真得正儿八经撵走,可这羊是于丽华家的,其中还有怀孕待产的那只母羊,那她肯定得区别对待一下咯。
撵嘛,那肯定是会撵一撵的,不过人家要是不听,她也只能无奈叹息了不是?
时间不紧不慢,时间从孕羊一日大似一日的孕肚上彰显。
某天早上,邱天照例去北角山下那片因无瑕耕耘而长满了野菜野草的自留地里溜达,意料之中,于丽华家的四只羊又在她家地里闲庭信步悠悠吃草。
她挑眉一笑,心想这小半个月可不是白等的。
…………
第24章
第二天,天才麻麻亮,村里便传来不停歇的呼喊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先是本地吆喝羊群特有的呼号“嗷嗷—咯咯咯,嗷嗷——”,接着是遍地撒网似的询问“哪家见着我家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