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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锦宸握着团子,沉着脸点了点头。

他安静起身,将小庙里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来人想要做出一副悄悄摸摸潜入的样子,有意将物品复位,遮掩了一部分行踪。但雁过留痕,着意观察时,仍然很容易发现蛛丝马迹。

土地庙那把烂锁的锁眼旁,留下了被撬动的刮痕。

地面上的脚印被清理过,但仍能看出来一些擦扫的痕迹,从宽度上来判断,大约应有两、三个人。

不愿让人发现自己来过,是不想打草惊蛇?

墙角有几只酒坛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似是被人翻动过。

神像前边废弃的香坛上,带着蛛网的香灰里,留下了几个清晰的指印。

来人翻箱倒柜,将这破土地庙的瓶瓶罐罐都折腾了一遍,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再加上把那花结拆开的举动……

怎么的,误认花结作荷包,找银子来了?

一个念头闪过,祝锦宸猛一拍大腿。

他妈的,他早该留意到的。

“我怀疑白褚。”祝锦宸直接一个空口断案。

“我方才想起来,今日在望仙楼中,他说明后两天,要差人送银子上土地庙来给我。”

“明霞坊出事后,他从没过问过我家的情况,也没来看过我一次。城中富绅,后来大多都当我投亲去了,没什么人知道我在这儿。今儿他上来就说以为我去江陵投亲,所以没邀我一道上酒楼,转脸又讲出‘土地庙’这三个字来……我没同他提过,他怎知道的!?”

两千四百两银子,白褚若是真心想出钱,不至于掏不出来。什么分期付款,恐怕就是拿来稳一稳他的鬼话。

这就是一招缓兵之计,为的就是把他拖在土地庙里头,伺机叫他钱货两空!

找银子,还是找书?都有可能。以那小子的癖性,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打算有书顺书,有银摸银,最好全部一道带走,赚个十全大满贯。

祝锦宸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当时就骂了几句。

沈玦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祝锦宸,就在不多久前,他自己也打过与白褚一样的主意。

——你想将书拿回来,他想把银子拿回去。

——难怪你俩会成为朋友。

祝锦宸一听他这样讲,十万分的不乐意:“你怎能把我与那个坏胚子比?你们做神仙的,不都说‘论迹不论心’吗?我就是随口说说,他可是直接上手了。要不是那时我人不在庙中,指不定怎么样呢……”

话至此处,他想起来一件事,自惊了一跳,“啊哟”了一声。

记得那门口地上清扫过的行走痕迹,约有两尺多宽,想来应有两、三人之数才对。

做梁上君子,讲的是不动声色,身轻如燕。两三条大汉,空门直闯,这哪是来偷东西的样子!

分明是白抢的阵仗!

不吝将人想得更坏一些的话,这说不定还是要将他弄死在土地庙里的阵仗。

想到此处,祝锦宸的后背终于发出一身白毛汗来。

明霞坊祝三公子名声在外,自然是没人敢动、没人惹得起的。但现在他已是个谁都能骂上两句、踢上一脚的泼皮无赖,就算使尽暴力手段,将他银子掠走、人弄死在此处,那又如何呢?

没人会在乎一个小泼皮的死,也不会有官家来替他寻找公道。就他往日操行,真被人认出来了身份,可能还要交口称赞,道一声死得好,死得妙。

他天性乐观,很有几分没心没肺,即便餐风露宿,心里头也总还是将自己当做一呼百应、前簇后拥的大少爷来看待。即使被城头的菜贩戏弄,遭陈府的帮闲挤兑,跌得满头包时,他也没将自己看低过,只觉卷土重来,不过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但今日站在这四面漏风的土地庙中,他终于发现到,自己早就不是那“祝三公子”了。

是白褚如何,不是白褚又如何?

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谁现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