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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的姑娘虽然身世飘零,却十分有主意,还真是个绝佳的拍档。

随柳如莺而来的姑娘们起初还有几分胆战心惊,生怕又被转手卖一道,却不想见到的尽是大船与织机,真的是实打实的织造工作,都是十分高兴快乐。祝锦宸知她们过往生活不易,也并没强逼她们做些什么,而是依着各人的性格趣味,安排了不同的工作。

有那愿与人聊天扯淡的,就多拿些样料小物,出去走街串巷去卖。基础工钱以外,就按照贩售出去的物件多少,按照比例提成。

有那性格安静孤僻的,多留在织坊内,跟着老人家学绣工织法,也是美事一桩。学的快的,织的好的,一样可以多拿赏钱。

由是为止,生产分销全流程打通,生意正式跑动起来。祝锦宸回首一看来时路,惊觉自己竟在这只大海船上,建起了一支由歌姬、花娘、织妇、卖婆组成的娘子军,不觉好笑。

这要教以往桑禾县乡里的客官老爷们知晓,恐怕又要呵斥他下流下作,天生的流氓胚子了。

不知道还以为他享尽艳福,只有船上的人才知晓,祝三公子每日都活得如履薄冰。

小时候给邻家女孩子做花衣裳差点被打死以后,三公子对姑娘们,那是要多敬重就有能多敬重,报复性地要证明自己是正人君子。如今船上老的小的,几乎都是姑娘家,他才似那圣僧进了女儿国,一路往后缩,把自己安排到甲板尽头一间小储藏间里去住了。

船上的姑娘们,多是一路吃苦受难过来的。谁待她们好,一眼就能看得明白。如今在祝锦宸这条船上工作,她们手中有银钱,身上有自由,自是对他十分感激。闲暇时彼此说小话,也知道了三公子家中变故之事,因此到了这进琼江府、卷土重来的计划付诸行动时,一个个都是全力以赴,决计要帮到三公子的忙。

着霓裳羽衣,以歌舞丝竹表演造势的主意,是能乐善舞的姑娘们提的。用这样的方式制造一场凭空幻梦,相信能叫所有人都眼红不已。

在琼江府上下散播传闻、打听四大商行的情报,是形貌平常的老妇人做的。她们走在人群中,显得微不足道,最难惹起怀疑。

那种交织了金丝银线的织法,能流光随转的特殊布料,则是织工们与祝锦宸一起,在织坊中琢磨了一个月,废了无数打版布料后,才做成功的。

至于那四件礼物——

珊瑚树和观音像是祝锦宸掏银子购入的不假,但那副失传的夜宴图,其实是祝家当年的藏品之一,是祝锦宸父亲最爱的书画之一。抄家之时,有老织工偷将书画带了出去,如今还给祝锦宸,只为助他一臂之力,重振门楣。

而那块太湖石……

其实半假不真,是祝锦宸专请了工匠们,在一块稀松平常的太湖石上,又穿又凿,造出来的玲珑工艺。

几百年后工业大发展,园林工艺中太湖石造假比比皆是,也衍生出许多鉴定行家。但在大夏当时,有余力修筑园林的人,全国上下,至死也不过数百人。造假一事,根本还没有几人想到过。

于是这么些看上去光鲜亮丽、无比亮眼的礼物,实际花销……也就在个七、八百两银子罢了。

还未有祝锦宸过往肆意投资时,一单的花销来得多。

沈玦一路随行,一路袖手旁观下来,时不时也要为祝锦宸的离奇手腕啧啧称奇。

他的确信守了诺言,不再好高骛远、囤货居奇、威逼利诱……

但这些层出不穷的套路,到底都是怎样无师自通的?能想出这许多歪主意,可也真有本事。

可若没有这些花哨手段保驾护航,全凭一腔清白热血,与那些堂而皇之、公然霸市的巨鳄们一较高下,真能占到赢面吗?

那未免也太过理想化了。

总之,看在祝锦宸确实是在踏踏实实、好好发展织造事业的份上,什么山寨礼品、冒领身份、假装富豪……之类的,就权当做是一种商业上的推广营销手段,睁一眼闭一眼过去吧。

这艘船一路行来,进入琼江府时,已拥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