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大夏衣冠满华光(3)(2 / 3)

事,四野一霎噤然,无人敢接他的话,都怕被他日后寻仇,一锹打烂自己面门。那小贩往后倒退两步,缩到人群里,也不敢再说一个字。

但祝锦宸只是张狂,并没蠢到那个地步。四下里鸦雀无声,每一丝静谧的空气却都在笑话他,这他已明明白白听懂了。

他像个泄气的皮球,突然撒了火,伸手向牌,闷声闷气道:“开。”

那三人得了势,愈发猖狂,暗号打到台面上来,再无顾忌。满场几十人看在眼里,竟无一人出来主持公道,无一人盼着祝锦宸赢。

重压之下,祝锦宸咬定一口气不放松,头脑反而冷静许多。一手烂牌,被他逐张换出一个体面模样,偶尔还能腾出手卡一卡下家,一局死牌,硬是盘出几分回光返照的气象。

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已浮出了一条若隐若现、不鬼不仙的身影。

以指代笔,沈玦在半空之中,简略绘出三列骨牌花色,推到祝锦宸面前。

但他没有出声,只是隐在祝锦宸身后,居高临下,指点盘略。

第一世界短短三年,沈玦亲眼见证林柚一路坎坷,懂得并非所有真诚,都能换来同等敬重。

祝锦宸狂妄自大,目中无物。在有十足把握以前,沈玦不准备展露真身。

瞧见眼前出现的花牌图谱时,祝锦宸还以为自己疯了。但他精于牌戏,很快就发现到,这花牌图谱与眼前三人手中牌组应是一一对应的,正好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他心中狂喜,面上却竭力控制,仍是做出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要将那三人继续蒙在鼓中。

即使知道了所有牌面,三合一对他一个,赢面依然不够。得要对方自乱阵脚,他才有可能等到一个反杀之机。

心念一动,祝锦宸突然抬头,对自己左手边的上家道:“四条。”

那人手中搓着牌,正要往外打,不防被祝锦宸说中牌面,神色一变,手也跟着抖了抖。

捏着那张牌,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求助地望向另外两家。

祝锦宸冷眼瞥他,戏谑笑道:“我瞎蒙的啊。怎么的,真是四条?”

“打!别不打啊?都知道了,还藏着掖着,没意思。”

那人骂了一声,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换了张牌,打了出来。

一招得趣,祝锦宸故技重施,又将另两人要打的牌亮声报了出来。次序转到他对家时,那老者坐不住了,抬手指着祝锦宸鼻子骂他:“你偷眼看牌了!?”

“哪能啊,我打从娘胎里来,就是个睁眼瞎。没人见着你们仨喂牌出千,就我见着了。如此有眼无珠,怎么可能看到你们的牌。”

祝锦宸一面说着浑话,一面将手中牌组放倒,亮给所有人看。

“我赢了。”

“——你们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吗?”

*

下了牌桌,晃晃悠悠走在郊野清风里,祝锦宸依然觉得云里雾里,宛如梦中。

怎么的,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时,他怎么突然能看到其他人的牌面了呢?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哪有这么玄乎的事?

用现代的词汇来说,祝锦宸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

他从不烧香拜佛,也不信鬼神仙妖。其他人眼中阴风惨惨的破土地庙,在他来看,却是有树有花、有山有水的好花园。所以他才择了小破庙作为栖身之所,每日和破败神像睡在一处,也分毫不觉亵渎心虚。

但虚空冥冥,助他赢下牌局,又那么真实地在他眼前发生了。

祝锦宸挖空脑袋,苦思冥想,终于在昨夜醉后浆糊似的记忆里,想起另一件怪事来。

……当时是不是有个幽魂似的人影,声称要帮他暴富来着?

怎么暴富啊,靠出千暴富?

就这么想一想,祝锦宸都给自己逗乐了。

眼看四下无人,祝锦宸决定叫一嗓子魂试试。

“兄弟,谢了!”

“下次打牌,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