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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命 一天八杯水 166214 字 1个月前

引玉卷好了后半截文书便往莲升手里塞,偎到莲升耳边,调情那般吐息,说:“得想个办法,让牠算盘珠子崩回到牠自己脸上。”

“有主意了?”莲升掂量手里卷轴,原本轻飘飘的一卷纸,如今变得无比沉,这其上写着的,可是众多人平白遭窃的命。

引玉哪是为了调情,只是声音微微一低,便显得深情款款,“如果业果忽然消失,你猜牠会怎么想?”

观灵命如今连业果根须都寸步不敢离,如果这最后的退路被彻底斩断,牠怕是要将整座小荒渚拖下地狱陪葬。

不,也许连慧水赤山也要被拉下苦海。

莲升不假思索,“埋了数百年的局,如果就这么毁于一旦,牠一定会要彻底疯魔,这困局可不是千年万年的寿数能逆转得了的。”

“疯子会失去判断力,会破绽百出。”引玉眯起眼,慢条斯理地说:“何不让牠发疯?”

既然灵命的后路是业果,逼牠疯魔,便只能毁去业果。

这业果,仅凭她们二人必是毁不得的,但……可以暗暗藏起。

莲升把手中文书往上一抛,文书便散作鬼气飞快消散。她走到窗边,眺望远处来往的侦查人员,目光缓缓落至地面,似乎能穿透这千丈泥石,看到深埋在底下的业果和金莲。

她摸着温热的耳垂,好像引玉那吐息还在,淡淡说:“倒是可以把业果藏起来,但灵命怎么可能中计?牠必然知道我们毁不了业果,那东西再怎么消失不见,也不可能离得开小荒渚。”

“莲升。”引玉贴上莲升后背,不知怎的,亲昵到好像做坏事前故作讨好,懒着声说:“牠擅长用石珠造幻象,而我也有我的专长。”

莲升扭头,一瞬不瞬地盯起引玉,目光又沉又冷,因估不准此人心里的主意,索性不说话。

引玉心虚了,所以抬起双臂,虚虚地环上莲升的腰,下巴还往莲升肩头抵,笑得温温吞吞,分明是在故意拖拉。

“在打什么主意。”莲升皱眉,有些许心神不宁。

引玉目视窗外,却还是对着莲升的耳,幽声慢调地说:“造幻象么,石珠是厉害,但它再厉害也有破解之法,限制也多。你见过我的画,我画中世界不比幻象真实多了?”

还真是,幻象有悖常理,会叫人迷糊,也会令人困惑,画中世界要是往真了画,那可是能骗个十成的。

“你想如何。”莲升无心打这哑谜,知道引玉的画想有多真就能有多真,但引玉这姿态分明不是想叫她省心。

她一颗心突突直跳,料想这人藏在嘴里没说尽的,不会是什么中听的话。

引玉眯起眼,可能是见识过无嫌削魂之举,对自己的盘算好的事,也不觉得有多惊人了。

她抬起一只手,越过莲升肩头,伸到对方身前说:“我用画骗牠,你猜牠会不会信。”

莲升眼前,那只手往上一翻,掌心便立刻现出逸着墨烟的小小一只卷轴。

此轴非同一般,看似袖珍,却能将山河覆盖,能遮天蔽地,只因这是引玉的真身画卷。

引玉话说得明白,又特地露出真身,莲升怎会不解其中之意。

寻常画也骗得了人,但灵命不是平常人,牠在慧水赤山上见多识广,什么幻象没见过?

但如果是从引玉那真身画卷上撕下来的,就不一样了。

引玉的真身画卷,光是一角,就能是一方天地,好比造出一个崭新的小世界,叫人分不清真假。

说起来,撕真身画卷这一事,引玉是做过的。

当年她特地给莲升撕了一幅,偏这人不领情,她不得已收了回去,在晦雪天里随手一挂,成了客栈里不足为奇的装饰。

莲升后来才知道,原来引玉送她的画是真身一角,好比将自己送出,是她不解风情,她曾想把画讨回,却无从开口。

每每想起此事,莲升心如蚁爬,这种折磨是幽幽慢慢的,正如引玉本人。

“别说我的画连灵命都骗不过。”引玉眉梢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