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钉也不是想下就能下的,灵力不济时,下下来的役钉眨眼就会消解,白费心神罢了。”莲升隔着那玻璃门吹出一口气。
那一瞬,环绕远山的云雾像被拨开,露出了灰绿的山巅。
可惜云雾只分开数秒,便又笼上前去,将山腰山巅遮得严严实实。
黑狗忽然站起来狂吠了几声,好像看见了什么,就和方才她们在楼下看见时一个样。
引玉循着黑狗目视的方向看去,才知对楼竟也养了狗,隔得远,隐隐只看得出养的同样是黑狗。
再看,对楼的邻居也养了黑狗,可太巧了,这观喜镇总不能家家户户都养这花色的狗。
“看镇里的人全是半死不活的,养黑狗倒像是为了辟自己的邪。”引玉嗤了一声。
莲升皱眉,玻璃门上雨水淋淋,隔着门看不清楚,干脆拉开门站到外面,沿着长街看向远处。
引玉脚边地板被打湿,这地板一湿,老人踩着怕是要摔,她只得挥动手腕,把飘进窗的雨水全给拂开了。
“在看什么?”她眯起眼,没看出究竟。
莲升从外面回来,顺手关上门。她鞋尖刚踏进屋,地板上的水便通通消失了,说:“这街上每一家都养了黑狗,有不少就趴在窗边,所以一眼就能看见。”
“应该不是巧合,不过,如果全镇都是做纸扎生意的,倒也会信这些。”引玉微顿,“怪就怪在,为什么镇民全都死气沉沉,而且都做纸扎生意,这其中总得有些说法。”
莲升下颌微努,目光淡淡斜向门外的楼道口。
引玉登时噤声,又听见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外边传来。
程祖惠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两枚古旧的铜钱,铜钱看样子年份挺长,如果拿到萃珲八宝楼,多半是能换不少钱的。
偏偏,程祖惠把铜板递了出去,说:“你们带上这个,下山之后可得记得拿来还我,不记得……就算了。”
像这样的古物,通常浸满阴气,还容易招鬼,正如整座萃珲八宝楼。
引玉看了片刻才伸手去接,果真是古物,她一摸就摸出来了,还是在水里泡过许久的,看样子是世代相传的贵重器物。
程祖惠看她接在手里,微微舒了一口气,但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一把便抓住引玉的手腕,半晌没松开,似乎不想给她走。
引玉不挣,还摩挲起手里铜钱,一下便觉察出了异样。
这铜钱是藏有鬼的,只是隔了这物事,不知是大鬼还是小鬼。
引玉不解地问:“还得拿着这铜钱才能上山?大娘,你说这镇上的人全是做纸扎行当的,是不是有什么讲究,您给的铜钱多半和这活计有关吧。”
程祖惠松开引玉的手,上下楼太过频繁,累着了。她一愣,转身坐在木沙发上,招手让黑狗过去,沉默了良久才说:“是有一些讲究,不过我也是……听教我手艺的那位师傅说的,是真是假,我还从来没有探究过。”
“您方便说说吗。”引玉举起手里铜钱,笑说:“这铜钱可比您柜架上的贵多了,您连这都给了我们,总不能不让我们知道背后事由。”
程祖惠倚着,手往黑狗脑门上轻拍,好像有些顾虑,久久又不说话。
莲升拂去肩上的雨水,淡声说:“我原本以为,只有大娘你这养了黑狗,刚才在窗边看见,这街上好像家家户户都养黑狗,是为了辟邪?”
程祖惠拨着狗儿柔软的耳朵,沉沉叹了一声,朝引玉手里一指,才说:“黑狗是为了辟邪,因为镇上的人都不长命。铜钱不是,铜钱是云孃给我的,观喜镇上每家都有,说是为了……”
“什么。”引玉隐约听见,手里的铜钱突然嗡地响了一声,里面果然是藏了鬼魂的。
她指尖发麻,慢腾腾把铜钱举至耳边,听到一个怪异的人声。
里面有人说话,但许是有铜钱隔着,所以叫人听不清楚,只能听到些零碎字音。
此等古旧的铜钱,在慧水赤山可是能当芥子用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