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身,便四散而逃。
早在薛问雪走时,霹雳便揭开了雨幕,可即使暴雨如注, 天还是亮的。
此时,浓浓鬼气迎天而上, 天色遽然晦浊。
待最后一只鬼飞出画卷, 引玉才说:“灵犀城的鬼都在这了。”
一些鬼奔向大殿, 只因魂上印有花押,如今离赌桌甚久,已是痛苦难忍。
“还有纸傀。”莲升看向引玉。
引玉才想起,画里还落了东西,摇头说:“差点就把它们留在画里了,这满城的纸扎留不得,怕是一个鱼家放不下。”
莲升淡哂,说:“那得叠得比宅子还高,把附近住户全给吓跑。”
她倏然顿住,也不知鱼素菡如今如何,有那些纸扎照料,素菡的日子应该还算舒坦,再说,如若其他几门有所察觉,也是会施以援手的。
“想什么?”引玉看莲升似在走神。
“在想小荒渚的事。”莲升坦言。
“快了。”引玉也迫切想回小荒渚,想看看那个待了二十来年的地方,想将灵命速速擒住,好还天下大安。
她抿唇,又将画卷用力一抖,卷轴穿过宫门,似在沿着长街朝城门逼近。
此画原只有一臂长,甩开后,有如绫罗绸缎般延展开来,所及之处纸傀簌簌落下。
灵犀城的鬼魂有多少,纸扎便有多少。
纸扎横七竖八地堆满长街,在暴雨下渐渐褪色,模样阴森可怖。
“都在这了。”引玉收拢画卷,甩入虚空,说:“送走诸鬼,再把衣蓝的尸骨送离,灵犀城之事才算了却。”
莲升抬臂,遍地金莲旋起,凌空后忽然倒转。
金莲盖地,乍一看,好像数不胜数的金钟。
没有一朵金莲是多余的,没有一只鬼祟和纸傀能够幸免,遍城鬼气全被镇在了莲瓣下。
放眼望去金光灿烂,好像筑城的不是黄泥,而是黄金。
引玉差点睁不开眼,抬臂遮在额前,说:“要是仙辰匣能早些撞破天门,你也用不着掘地千丈,找那不化琉璃了。”
但想到莲升那难得的柔弱,她改口道:“算了,撞猛了你怕是会更难受,神力归身,多晚都不算晚。”
阮桃怀中,猫儿打起哈欠,听不明白仙辰匣和莲仙有何干系,不过她听到天门是仙辰匣撞开的,眼里微露诧异。
“我以为,是你们破开天门,才看到我留在天宫的念。”归月愕然。
“也算。”引玉扭头说。
归月就当是引玉和莲升也费了力,纳闷道:“天门不是天道锁上的么,仙辰匣承的可是天道的志,它撞门作甚,莫非是头痒了。”
引玉笑了。
莲升不愿笑。
但见金莲朵朵紧缩,将鬼影死箍在内,莲上咒文明灭。
引玉尚未看清那是什么咒文,便见那一个个的字忽然烙向鬼影。
咒文入身,万千鬼影却不哭嚎,也不再躁动,一时间静得好像被施了定身术。
不是定身,而是静心。
所有花押在此刻作废,他们本也不欠龙娉,是龙娉亏欠他们。
莲升说:“他们的怨太深,仅凭金光,根本不能将他们送走。”
少倾,众鬼热泪盈眶,在莲中纷纷伏身。他们的怨得以洗去,心中变得无牵无挂,如此才能早些往生。
金莲掀起,群鬼得以聚成一团,就连那些从两际海逃出来的,也不得不跟着回到两际海。
归月见鬼影走远,微微动了动身,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把眼闭上了。
“醒啦。”阮桃欣喜低头,却见猫儿眼又闭上,只好瘪起嘴。
耳报神还躺在地上,任劳任怨地为这一树一猫遮雨,哼哼唧唧说:“可别高兴得太早,她这身子,甚至还不如我老人家的。她前一天话说得多,劳心费神了,怕是要多修养一段时日咯。”
“我等就是了。”阮桃脸上愁云消散得飞快,小声说:“反正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