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境越来越容易受影响了,他手里的剑似乎再也不能当无情剑。
不远处,引玉依旧在为归月捋清灵台乱绪,怪的是,归月灵台中思绪繁多,饶是她历了成百上千年,灵台也不曾像这般杂乱无章。
莲升看了良久,见引玉好似无从下手,皱眉说:“我来。”她也分出一缕灵力,助引玉一臂之力。
黑金两道灵力,相伴着钻入归月灵台。
出手一探,莲升才明白,引玉为什么束手无策,不光是杂绪过多,魂魄稀碎,魂上真身竟还蒙着一层薄雾,让人无从细探。
她不由得一顿,说:“这薄雾,难不成是受伤后的自保?”
引玉不语,一些人重伤后,灵台的真身幻像的确会蒙雾,是为避免遭人觊觎。
“我未曾探究过旁人的灵台真身,还是说,猫儿的确和寻常人不太一样。”莲升揣度。
引玉摇头说:“不可能。”
两人齐心,还是费了许久的劲,才令那些杂乱之思重归寂静。
灵台中思绪一乱,不论是神是人,都会生出诸多妄念,在入眠时,也会更容易受困噩梦,故而杂思越多,大梦越是难醒。
“如此杂多的思绪,难怪她沉睡不醒。”莲升收手。
引玉却还在加施灵力,她正劳心费神时,袖中忽然传出声音。
“找到那猫了?怎不让老人家我也看看。”耳报神什么也看不见,想到自己多半是被遗忘了,于是幽幽地开了口。
引玉一顿,腾出一只手往袖中一摸,把那絮絮叨叨的木人掏了出来,看似是随意往身后一抛,实则是抛给了薛问雪,抛得不歪不斜。
耳报神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说,被取出后连猫都没看清,便是一个凌空,满肚子的话都被甩干净了,待被薛问雪接着时,已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你……”耳报神欲言又止。
“怎么?”薛问雪不解,接得稳稳当当。
耳报神两眼一转,说:“罢了,不和你们这些小辈计较,我老人家宽宏大量,不就是被揣兜里冷落了一阵么,也无妨,我自个缓缓就是。”
引玉多施了些灵力,此番是想令归月灵台的伤快些愈合。
灵台中,那猫儿模样的真身睁了眼,是归月将醒之兆!
引玉随即收手,目不转睛看着地上猫儿仙,放轻声唤道:“归月?”
可惜归月还是没能醒,不过是手指头微微弹动了两下,许是因为灵力不支,不声不响便缩了身形,变回了那只乌云踏雪的猫。
“无妨,她如今身子骨还太弱,过两日必定能醒。”莲升也松下一口气,眸中的凛意退去许多。
引玉颔首,小心翼翼将地上那绵软温热的猫儿抱起,也不知这猫身上有没有别的伤。
好在,抱起后一番摸索,方知归月躯壳的伤不算重,大都伤在了魂上。
拿着耳报神的薛问雪,眼睁睁看着银发人变成黑猫,才确信此人绝非凡胎。他也不问,姑且将银发人当成是仙力尽退的仙。
他仰头看天,想到如今众神泯默,不知是不是都成了这样。他的求仙之路,似乎早早就断了。
莲升手腕一挥,凭空抖出了薄薄锦毯,给引玉怀里那猫披上,说:“我去擒龙娉,你们先歇一阵。”
引玉抱着猫,看见远处鲜血洒了一路,自然不想白白让龙娉跑了,一些关于灵命的事,还得从龙娉嘴里撬出。
“你去便是。”她颔首说。
莲升身形一挪,哪还见得到影。
阮桃还跪坐在地上,仰着头直往引玉怀里看,她两腿乏力,如今站都站不起,只能费劲去瞧。
她小声问:“她怎么不动呀,她、她不会……也要变成僵了吧?”
引玉转了手腕,分出一缕墨气,硬生生托着阮桃的双腿,助她从地上站起。
阮桃生怕摔着,一把抱住身边的树,探头往引玉怀里瞧。
莲升那锦毯没有盖严,蜷成一团的猫露出个毛茸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