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40(3 / 78)

禄命 一天八杯水 209349 字 1个月前

,继而又把马腿和车辘扶正,平静道:“早料到要下雨。”

金光未归回她手,而是覆到了纸扎上,省得马和车厢又被打湿。

引玉还撩着帘子,直往外盯,马腿不歪不斜了,她却一个塌腰,没点正形地倚上莲升,慢声说:“这下水晶花真要开了。”

莲升偏头看引玉,这人话说得散漫,脸上却是半分喜意皆无。

“我已能想象到,如今的芙蓉浦是什么模样了。”引玉又说。

芙蓉浦,那可是销金忘忧之地,好似天地间唯那一处不分人神妖鬼,不论是谁,到了那只管寻欢。

引玉犹记得,她头次到芙蓉浦时,还是应了林醉影的邀,林醉影好酒招待,带她把芙蓉浦里里外外都逛了一圈。

林醉影是个妙人,手下养有丫头无数,个个都取有风花雪月般的名字。

可引玉没想到不光是人,就连芙蓉浦里的每一株花,每一棵草都得林醉影取名。她被带着四处闲逛时,有幸从林醉影口中得知了每一株花草的名字,无一遗漏。

芙蓉浦的来客无人不识林醉影,林醉影竟也都喊得上他们的名,记性好得出奇。

那时候,林醉影对她说:“等芙蓉浦的花生了灵,化出人形,你直接就能喊出它们的名字了。”

话倒是说得好听,如今再到芙蓉浦,引玉却发现,渡口处她唯一记得名字的花已枯得没形,别说修出人身了,如今花叶皆无。

马车渐慢,莲升勾动食指,覆在纸扎上的光凝成金珠,飞到她的掌心。

引玉走下马车,眼里的芙蓉浦分外陌生,和她记忆里的不同,和康香露映在孽镜台上的过往也不同。

隐约还能看见一些芙蓉和铃兰,红白相间,却不喜庆,倒像是红白之事一块儿办了。

别说车马行人,如今楼宇亭台半数倾塌,地上石板坑坑洼洼,乍一看,远处好像立有人影无数,再看才知不是人影,而是一根根直插在地的断竹条。

凡间有些地方不焚纸钱,便折断竹插地,其间串冥钱无数,用以祭奠亡人。

等阮桃和那只僵也出了车厢,薛问雪才一跃而出,在他落地的一瞬,马和车厢塌成一团。

雨声淅沥,纸做的马匹和车厢原就不禁淋,眨眼便烂在泥水里。

一妖一僵被大雨浇得浑身湿透,阮桃本就是桃树妖,二十多年没畅畅快快淋过雨,如今在雨中张开双臂打转,闭眼仰头,说:“如果淋了雨就能开花,那该多好。”

僵身上的白麻布全部湿透,它手脚本就不灵便,如今身上好像挂有千斤石,更是举步难行。

薛问雪从储物囊里取出一柄伞,递给阮桃说:“你的僵要被浇化了。”

“它有名字!”阮桃本想拒绝薛问雪的好意,可一扭头,果真见到僵的白麻布里透出了血肉痕迹,忙不迭接伞撑开。

莲升也展开纸伞,往引玉发顶遮,皱眉说:“芙蓉浦果然受难。”

引玉提起裙边朝断竹走去,捏住串在上边的黄纸,黄纸还是新的,否则风吹雨淋多年,哪还能好端端逗留在竹竿上。

“有人来过。”她说完不由得屏息,留意起周遭动静,只盼那人是林醉影。

只可惜此地死气太重,一时间辨不清哪里有生人气息,尤其雨势过大,将气味洗去大半。

莲升轻嘘一声,嗅不见气味,便只能听声。

大雨中,似乎有女子在咿咿呀呀地唱曲,唱得哀哀戚戚,气若游丝。

“果然有人。”引玉微惊。

“过去看看。”莲升说。

引玉循着声音找去,路上看见有簇铃兰开得盛,便弯腰折下,说:“给你编个花环,当年你送我一只,我还没来得及还礼。”

莲升淡呵一声,说:“那时你一心只想灌醉我,哪会记得还礼。”

引玉站起身,窸窸窣窣地折起来,只可惜她的手不如当时卖花环的小妖巧,手中花环松松散散,花叶又压折了许多,好似被人踩过一脚。

她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