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人人都会喊打。”莲升直白。
“可这是谢聆亲手救下的,还托给了我们。”引玉瞥了眼怀中同为累赘的木人,即使有万般不愿,还是接下了那烫手秤砣,说:“带着吧,如果她愿意着走。”
莲升颔首,掐指施了术法,用白麻布把那只僵缠紧实了,乍一看好像身负重伤,不得不包扎全身。
桃妖愣住,再看别人身边都是空落落的,便照模照样地把桃树收了回去。这一收,树杈上坐着的僵跌了下去,半晌才手脚僵硬地爬起,跟着桃妖蹒跚前行。
引玉和莲升要回客栈,桃妖和那僵就在后边跟着。
莲升顿住脚步,回头问:“你可有其他想去之处?”
桃妖摇头,急慌慌抬起手,指了腕骨又指肩骨,说:“痛。”
是因为役钉,所以才会痛。
“你身上有无嫌下的役钉,我替你拔钉,就不会痛了。”引玉伸手。
哪料桃妖往后躲开,急到挤眉弄眼,她如今还没能娴熟动用眼耳口鼻,不知道要怎么表明心绪。她嘴里挤出稀碎字音,说:“我知道役钉,我跟着你们找无嫌,痛就能找到。”
桃妖如何得知?只能是无嫌亲口告诉。
引玉拉住莲升的衣袖,心不禁怔忡,说:“我原先不明白,无嫌为什么要把役钉下在桃树身上,如今想来,桃树生灵,只要桃树在的一日,便能追寻到她的所在,她故意为之。”
“她还说。”桃妖嗫嚅,“会带我找到猫。”
引玉竟觉得有些悲凉,又有点好笑,无嫌自身难保,却还答应了桃妖。她晃晃莲升的袖口说:“凡人虽有三世轮回,可晦雪天许多人一生短暂,就算一时得知役钉相关,转生后记忆全空,还是会连自己为什么痛都不知道,唯桃妖与厉坛息息相关,又能长长久久记得。”
她不由得轻叹,“整座晦雪天,乃至一溪翠烟和芙蓉浦,都是叶片上错综复杂的脉络,有无嫌留下的端绪无数,她的心眼可不比灵命少。”
“她也在搏一线生机。”莲升淡声。
“不见得。”引玉摇头,提裙迈过湍急窄溪,说:“她作恶多端,如今寄希望于我们,怎料定我们诸事了却后不会杀她?她是在求生么,是在求死,如今灵命还需用她,她死都死不了,何其痛苦。”
“因果报应,都是要还的。”耳报神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带上这桃妖也好,只是得委屈她再痛几回了。”引玉转头睨向身后,声音怠惰,听不出怜惜的意味。
“无嫌别无选择,人人却因她吃尽苦头。”耳报神说。
晦雪天如今虽得春还,但四处游荡的鬼祟还不见少,只是如今乌云俱散,日光曜曜,鬼祟们到处躲藏,不再遍野肆虐。
引玉看到阴暗处藏着的鬼祟,还有屋舍里一些夺舍了活人的鬼,抖开怀中画卷说:“鬼祟还未全部净去。”
莲升接过画卷,食指往卷上一勾,便勾出银白水花。
“要怎么做?”引玉抬手从水浪间穿过,打得满掌皆湿,全不见那白蛇般的水花迸散。
“降雨。”莲升仰头,直接将白浪弹向天际。
刹那间薄云自四方聚来,一滴天净水便足以化作润雨斗升,鬼祟无处藏身,齐齐嚎啕哀鸣。
站在桃妖身边的僵战栗不止,雨水渗进粗布。桃妖吓得脸色煞白,紧紧抱住那僵,喊道:“不要,不要——”
僵一哆嗦,它足上的铃铛便响个不停,桃妖哭得越是凄切。
这雨是天净水所成,沐雨后,孤魂野鬼若非业障傍身,非残魂残魄,都会被送入两际海。而那些至恶至毒的,只稍碰到雨水三两滴,便会泯灭成烟。
“它不走,它不轮回!”桃妖恨不得为这僵遮风挡雨,可她太瘦弱,也太矮小,根本遮不到僵的发顶。
寻常的僵尸神志全无,成日饥肠辘辘,只要闻到活人气息便会狂奔而去,这一只……却好像还有意识。
它似是想说话,可喉中只发得出“啾啾”声,那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