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的粗瓷纹理在斜阳些泛着薄薄一层光晕,瞧着倒是颇为可爱。
少年的指节长而有力,养病半月多已是连手掌都白了两分,此刻骨节分明得反复摩挲深褐色的小酒瓮,语意低沉里又似夹杂了三分微不可查的期盼。
看得赵冉冉心口蓦然一跳,不知怎的,山洞中篝火明灭的那一幕幕再次袭上心头。
唇间干涩着,愈发觉着满桌吃食味同嚼蜡起来。
像是腹中焦渴着,却又不愿饮食汤粥。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的,怎的那般熟悉?
薄暮压在枯树冒芽的枝头,她不安地转头,当看见少年微扬潋滟的眉目时,掩在鲛绡下的丑面腾得一下红了起来。
以为只是米粥喝的热了,赵冉冉放了碗筷,正看到段征执壶倒酒。
“别喝……”她倾身过去,掌心横挡在瓮口,“大夫说这两月要注意些,若喜欢喝,攒了到时一并喝不迟。”
少年倒也听话,依言放了酒瓮后,一双眼睛却始终流连在她身上。
状似温和,心头里却有了计较。
见她在自己刻意的目光下愈发局促,他含笑瞥开眼,再一次执起酒瓮,却是伸手就朝赵冉冉面前的空杯里倒。
“这酒闻着香甜,瞧着不像不好存放的,阿姐近来有心事,倒喝些无妨。”
酒液澄黄,倾倒间就有股子幽幽的粮食香气。
不待对面人推拒,他倒完酒连忙起身收碗,利落地并了残羹剩菜,食盒一端便朝小厨房去了。
“坛子里有去岁生的地豆,等我去炒一碟子,与阿姐下酒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