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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妻难追 第四世 57484 字 2个月前

之际,就用长刀一下砸开了主人家的门。

因他砸门的气势颇为骇人,主人家出来三个男人,刚要质问,就见他同主家小姐共乘一骑颇高壮的战马,只丢下句‘亥时城破’,便勒马朝西一路疾奔而去了。

这一夜,水乡的许多人家多去了城东南,这一户人家也是因家中有人病着,才会错过这样难得的盛事。

主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弹指间骏马就飞掠过两座石拱桥。

这一次,不论赵冉冉怎样哀告叫嚣,他都没有应一句的,只顾神情凝重地不住挥鞭。

一直到远远瞧见西城门了,段征胳膊上挨了她一口,他连退避动弹都不曾有,只觉着心里头莫名被刺了记,不由得冷笑着问:

“你要救他们,难道就一点也不怕,我今夜会逃不出去吗?”

勒缰一提,他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含糊,控着马首一个飞跃箭矢一般跨过城门下的拦马障。

在几个老兵衰残渐远的喝骂声里,他俯身在她耳畔轻笑:“还是说,阿姐盼着我落在那位手里……不知你那位好表兄,是会将我削作人彘呢,还是直接让人把我五马分尸?”

这般血淋淋的话,他却说的轻巧,甚至刻意放低了声调,带着些冷气森森的恶意。

应景似的,极远的东边天轰然炸开一道惊雷,听着绝不是爆竹一类能发出的声响。

“别说了!”赵冉冉只觉着后背心出了一层冷汗。

她原本就没想留他一起去报信,闽人骤然发难,其中的危机险处她何尝察觉不到呢?

只是,坞埕今夜祭祀祖先娘娘,并非江南各地通俗的节日,其日几家行会巨贾的领头人都会去城东南坐镇。

虽是坞埕人的盛事,南边的州县许多都不曾听闻过。而闽人特特在今夜来袭,实在让她不由得要多想。

她十五岁那年最后一次回祖宅,恰赶上那回祖先娘娘诞辰,彼时陪她逛长街至中宵的人,正是俞九尘!

偷溜回去时,乳娘戚氏迎着风坐在门槛前,大掌柜家的夫人竟也陪坐着,两个妇人都是暴烈性子,当着面‘提点’了表兄许多,都是些极难听的话。

南边天炸亮的惊雷,同城外山头上的烟花一并,衬着往事历历,她忽然就觉着心口里堵得厉害,无可奈何,也无措愧然。

就这么眨眼的功夫,东南二处攻城的炮火声赫然密若鼓擂。

心知再无回头救援的可能,她望着北边黑黝黝的苍茫山势,极快地揩去面上泪水,沉声回道:

“你只管放心对敌,即便……”咽下不吉利的话,她思索了下,还是将留给自己的云沛山北麓水道说了出来,“到时候你跟我走。”

马儿沿山道疾驰,夜风愈发凌冽,段征有些意外地蹙眉看她,山势愈发狭窄陡峭,他不敢多分神,只是胸怀里温热酸涩,凝神又转过一处窄坡,他才郑重点头说了声‘好。’

篝火衰残的营地前一片狼藉,泥地上的鲜血还有未被冻住的,昭示着不久前的混战。

赵冉冉跟着他沿各营查看,却始终未见的他的三名心腹将领,段征在各营间巡查清点,一言不发的,默默记下了被留下的人数。

地上散落的尸首间,夹杂着许多闽地惯用的短刀,他俯身随手捡了把起来,正细细查看时,一个先锋过来拜见,递上了尉迟锦的留信。

他毫不避讳地展信与她同看,只见上头字迹潦草,似是慌乱中随意写的,只说了闽人奸细忽然作乱,他要往北去调兵之事。

看过纸条,他突然朝她问了句:“你觉着尉迟这个人如何?”

赵冉冉疑惑地望了眼他,便垂眸照实说出了心中所想:“太过刻意了,应当……是深藏不漏,有过人之处的。”

段征颔首接口自语:“若无过人之处,真像他表现的那样是个怯懦嗜杀又好男风的草包,交接兵权这般天大的事,陛下就是同他再亲近,也断不会将此等事托付他。五万人在山上,易守难攻,要挡闽人十五万人,并非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