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店里买一束鲜花。
现在城区中心花店越来越多,走两步就能瞧见花店,她这个地方比较偏僻的花店逐渐没了生意,有时候一天都来不了一单,不过是凭着爱好与热情,依旧开门营业。
反正老两口闲着也是闲着。
只不过现在老头子的手脚不如以前灵活,包扎一束鲜花比较费时间,所以她碰上客人,总得多嘴问问对方赶不赶时间。
若是赶时间,她便催催老头子。
老奶奶迈着蹒跚的步子朝店里面走,她想搬一把小板凳出来给这位年轻人坐坐。
卓禹驰看老奶奶要往店里走,突然问道:“老奶奶,您还记得我吗?”
老奶奶回过头,浑浊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两眼,摇头:“不记得了,那么多客人,我记不过来,现在上了年纪,记忆力不好啰!”
卓禹驰轻笑,“我以前也在你店里买过玫瑰,那时候您头发还是黑的呢。”
老奶奶也跟着笑起来,露出一排缺了门牙的几颗稀松牙齿,“这都多少年啦,老咯。”
听闻是老客,老奶奶心里漾出丝丝温暖,尽管市场已经淘汰了她这一批跟不上时代的人,但总有人记得当初从她花店里买花的那一份喜悦。
这大概也是她和老头子坚持开花店的原因吧。
老奶奶慈爱地问:“你当时是买给你爱人吗?”
她头发还黑着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很多年前的人们还不流行送花,那时候鲜花的价格也贵,一般人送不起。
若不是爱人,恐怕没有男人会特意买玫瑰。
卓禹驰愣了愣,才回:“是喜欢的人。”
“哦。”老奶奶了然地笑了笑。
正要追问,店里熟悉的脚步传出来。老爷爷捧出一束玫瑰,递给老奶奶。
老奶奶接过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递给卓禹驰,“好啦。”
“谢谢。”卓禹驰接过花,付了钱要走。
老奶奶叫住他,又问:“小伙子,那你现在也是买给喜欢的人吗?”
卓禹驰脊背猛然一僵。
他背对着花店,垂下头去看手中捧着的鲜艳玫瑰,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一瞬间,往昔很多记忆涌上心头。
那些被压制着的、不允许出现的、只在某个半醒半梦之间才偶尔闪现的记忆,如潮水般朝他涌来。
他记起当年那天他来买花时的天气,他记得这条街旁边热闹的市井气息,他也记得当时的忐忑心情。
他怕对方不接受,甚至想了一个笨拙的借口。
他说那是她帮助过的孕妇送给她的。
他那时候像所有陷入恋爱的平凡男人,面对女孩子会紧张,会不知所措,会拼命掩饰,会丢掉平日里惯常的理性与冷静。
他也幻想过和她的以后。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想这些事情。
可惜这些曾经令他无比幸福的瞬间,后来全成了折磨他的枷锁。
他有他的原则,他不会和自己朋友有纠葛的异性产生任何联系,这也是吴雨静从一开始就被他排除在外的原因。
偏偏他遇上了顾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他时常在想,如果当初能一眼认出顾樱就好了,那样的话,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直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第二次。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荒唐的事情竟然能发生两次。
也就是在那之后,他心如死灰,不准备再挣扎。
可归希文是他最好的朋友,顾樱是归希文的妻子,一股强烈的道德感抑制着他那些从前鲜活又深刻的记忆。
他已经好久不去想从前那些事情了,似乎脑海里蹦出这种想法,也是一种负罪。
明明他也想摆脱,可又无法摆脱。
这种揪扯在负罪与本我之前来回流转,纠缠越来越深。
他只能谨慎地收拾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情,不让身边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