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茬儿都冒出了新的一截。

衣服也乱七八糟的,看着像是在啥地方沤的都馊了,眼窝深陷,眼睛里头红血丝一根一根的。

梁川长这么大快二十了,梁老汉还没见过儿子这么狼狈的样儿。

“这、这到底咋回事儿?”梁老汉手都是抖的,想拉下儿子胳膊瞧下,没敢,“出啥事儿了,川儿啊?”

起先,老两口是寻了好些天。

一直到那天,那姓江的大小伙子上了一回门,到了晚上又找过来了。

刘美花以为这到底还是寻麻烦来了,结果那大小伙子告诉二老,他瞧见梁川和陈小幺了,人没事,叫他们放心。

这才没夜夜打油灯出去寻了。

但心里还是提着。

这究竟是出了啥事儿,叫儿子儿媳两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不说,还好些天都没个音信儿,回来还弄成这个样子?

“没事。”梁川终于开了口,声音哑的跟掺了砂子似的,“没出什么事儿。”

“没事儿咋弄成这个模样?”梁老汉道,又往他身后看了眼,“幺儿又是咋的了?”

梁川没答话,直往屋里头去。

梁老汉跟着进去了。

刘美花则腿一软,两眼一翻,握着扫把杆儿,直挺挺的往后跌坐在了凳子上。

这是几天来一直提着的那气松了。

先别管出没出啥事,人回来了就好说。

梁川往里屋去,先把陈小幺背到炕上放了,紧接着又掀了帘子出来,准备去灶屋里烧水。

梁老汉也跟着进了灶屋。

梁川也没打油灯,灶屋里头黑灯瞎火的。

“川儿。”梁川把那洗澡的木桶翻了出来,在那洗洗刷刷,梁老汉就跟在他后头,沉默了好半天,才道:“咱家不惹事儿,但要真有啥,你也别自个儿扛,咱一起担着。”

老梁家做人一向是本分老实,以前在水头村就是,迁来上巧村后,更是愈发的老实巴交。

唯一出的一回事,就是在几年前,梁川跟人打起来了。

但那回梁川虽说最后下手重了些,但一开始其实是占着理的,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打人。

梁老汉知道儿子万万不是个会平白无故惹事的人。

但眼下看他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摊上了什么大事。

梁老汉就怕儿子在外头挨了什么有权有势的人欺负,自己咬着牙吃了亏扛了,又半点不给家里说。

梁川洗洗刷刷的动作一顿。

好半晌,他提着那木桶站起了身,跟梁老汉说:“真没什么事儿,爹。”

“没人寻麻烦,我和小幺,也都没伤着。”梁川顿了顿,道,“其他的,往后再慢慢跟您说。”

梁老汉长出一口气,也不多问了,连连点头,说了好几句“那就好”-

多的话,梁川半句没说。不是不愿说,实是怕吓着爹娘。

江湛说的那些话,虽是太过惊世骇俗,但如果仔细一琢磨仔,的确是一解他数月来的一些疑惑。

但梁川能觉得那些东西没错儿,能信江湛,是因为他自个儿就是“那类人”。

可要真按江湛说的,那两村除了他俩,就再没这类人了。

这话要说出去,还有谁能信?还不都觉得他说胡话。

自然是没法子原样解释给梁老汉他们听的。

老两口大字不识一个,都没见过什么世面。

这么多年来,梁老汉本就最不爱听人家说梁川有疯病的事儿,这么一个闷葫芦似的老汉,还多少有些窝囊,唯独这个,回回一听,回回要发火。

要让老两口晓得,儿子儿媳还真不是啥“一般人”,而这个“不一般”,还真是会发病的那种不一般,那不等外人嚼舌头,自己屋里就先要吓死。

再说了,梁川自个儿,也不算是完全的闹明白了这回事。

左右得寻个空当,再去问问江湛。

总之是除了保证真没摊上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