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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旦自己不做,也拦着她不让她做活,还信誓旦旦地说:“再有两日,我去参加科举考试,等我考上进士选了官,你就是堂堂的官夫人,岂能再做那些粗活?”

说着话,还舔着脸痴迷地看着她的脸,“何况,我怎么舍得娘子出去抛头露面,被那些街头闲汉看了去?”

自从换了头之后,朱尔旦就成天看不够这张脸,以前十天半月难得同房一次,有了儿子之后豆花娘自觉完成任务,也从未想过同房之事。

可没想到,儿子如今都五六岁要开蒙了,朱尔旦却忽然对那事来了兴致,也不再说要专心读书的话,白天黑夜抓着她就不放,让她也有些害怕。

或者说,心里更怕的,是他在那时,痴迷地看着的,并非是本来的她。

而是那张陆判换来的美人脸。

朱尔旦喜欢这张脸,看不够也不愿让别人看了去,口口声声说着等他考上进士选了官自然有人送钱来,可现在坐吃山空,豆花娘一直提心吊胆着,直到此刻看到镜中人恢复了原来的面孔,她竟长出了口气。

不是自己的东西,终归看着不顺眼。

现在好了,她回头望向朱尔旦,故作平静地问道:“怎么了?我的脸没事啊,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不是的!你不是这样的!”

朱尔旦顿时急了,扶着腰爬起来,按住她的肩膀朝镜中看,镜里镜外,依旧是按个普通甚至还有点丑陋的黄脸婆面孔。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你原来的脸,我不是让陆兄给你换了个美人头吗?怎么会不见了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豆花娘平静地看着镜子:“相公,你是不是做梦呢?我一直都是这样,没变过啊!什么美人头,人要是换了头,那还能活吗?”

她站起身来,“我还得去做豆腐,相公你好生读书吧!”

这次朱尔旦没有拦她,也没有拉住她的手痴缠流连,豆花娘犹豫了一下,想到明日还得给儿子交开蒙塾师的束脩,果断连头也没回地离开。

再不做活,他能出去打秋风,她和儿子却要饿肚子了。

朱尔旦兀自站在铜镜前发呆,“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陆兄!陆判!陆兄你在那儿?”

他踉踉跄跄地跑出门去,直奔十王殿。

朱家本就住在城郊,十王殿位于城外西山脚下,可他还是足足跑了两个时辰才到,刚一推门就看到里面一层尘土飞扬而起,呛得他捂着眼鼻连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都下来了。

“陆兄,陆兄?我是朱尔旦啊,你快出来,我有急事找你,我娘子她又变回去了……”

他连着叫了几声不见回复,顿时有些急了,放下手努力睁开眼朝陆判的塑像望去,打算像上次一样干脆把陆判的塑像搬回家去。

白天陆判不应,那到晚上肯定会出来吧?

可还没等他动手,刚走到判官的塑像前,就听得一声雷鸣般的怒吼声,在头顶炸响。

“哪里来大大胆莽夫,竟敢触碰本判神像?莫非想死不成?”

那声音震得他耳中嗡嗡作响,顿时两腿一软,跪了下去,“判官老爷饶命!小人……小人先前与此间判官交好,结为兄弟,方才大胆相邀,可不知……不知今日竟然换人……呃,换了老爷……”

先前的陆判,面貌凶恶丑陋,却与他十分相投,而如今这个判官塑像的化身,却是个黑脸的书生模样,闻言冷笑一声。

“原来你就是那个坑得陆判被罚入黑绳地狱三千年的‘好兄弟’的!你来找他,是想要回七窍玲珑心,还是你家娘子的美人头?”

“我的心?我的心也没了?”朱尔旦震惊地伸手按住心口,一脸懵然,脑中一片混沌。

他这才发现,原本在陆判替他换心洗肠后,他做文章时思路清晰,几乎过目不忘,四书五经信手拈来,可现在他却一个字也想不起来,甚至连以前都背熟的唐诗论语,现在居然也都忘得干干净净。

头皮发麻,浑身发冷,朱尔旦茫然地望着面前的判官,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