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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有人喊:

“小肆你这是去哪儿,发布会要开始了!”

“我日。”这下岑肆真急了,他不管了,紧紧拉过江识野的手腕,开始狂奔。

他们直接冲入雨中。

东门是个很窄的偏门,后方人稀少。雨水瞬间打湿两人的身体,模糊了视线,又潮又凉。

但江识野被岑肆拉着,却前所未有的爽快。任何担忧迷茫,都在这一刻被冲刷褪去。

但理智也慢慢恢复过来——

他进来时看见过外面的阵仗,即便下雨天,也不缺媒体。

他们会被发现的。

哪有什么不会怪罪,刚得了冠军,就逃掉发布会拉着男人私奔。岑肆的形象可以在一天跌入谷底。

他任性,自己怎么跟着任性?

“四仔。”就在他开口时,岑肆突然又把他拽到怀里,脸往身上贴。

“我不在意让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雨水繁密,汩汩作响,岑肆镇静地从训练包里拿出自己的面罩,“但不能让人看到你的样子。”

刺啦,面罩后面的松紧带被拉开的声音。

头被托起。

岑肆给他戴上面罩那一瞬,江识野像被塞进一个小鱼缸里。

视野挤压锁紧,有些眩晕。面具的下端紧紧勒着脖子,不太舒服。

雨声瞬间变得模糊,也不再有雨沿着眉骨往下滴滑,这感觉和戴上VR眼镜有些类似,不习惯,世界都不一样了,又有一种欲罢不能的吸引力。

岑肆胳膊环着江识野的肩膀,紧紧搂着他往前走。

很滑稽的场面,他淋成了个落汤鸡,旁边一个戴着击剑面罩的人,像搂着个刚落地的外星生物,或是一个傻乎乎的宇航员。

但大抵是因为觉得江识野被面罩护住了,他不再畏惧什么,岑肆本就什么都不怕。

他放慢了脚步,搂着他,像在漫步。

江识野起初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后面却习惯下来。

热乎乎的面罩,岑肆的温度。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几十分钟前岑肆比赛时的气息。汗液、肌肤组织、鼻息……江识野想着这些,就止不住地发笑。

有谁能透过世锦赛冠军的击剑面罩,观看雨中京城的街道?

有谁能共享世锦赛冠军的击剑面罩,还靠在他的怀抱?

雨水拍打着肌肤,在水泥马路的积水上点着水泡,又飞快地溅起来,欢快的精灵舞蹈。

走过体育场这一路,岑肆才把面罩取下来——城市很大,人们打着伞自我忙碌,不会留心路人。再戴着才是自曝。

“妈的,这面罩又是汗又是雨的,真要废了。”岑肆笑道,“但我还是要好好收藏。”

他们依然并肩走着,漫无目的,江识野抓住岑肆的手,十指紧扣,雨顺着两人的指缝下渗:“你会不会感冒?”

“不会,我身体好着呢,很少感冒。”岑肆说,“我们走回家吧。”

走回家,是要跨越一个区。

他们走了三个小时,从下午走到傍晚,从大雨走到淅淅沥沥的小雨。像京城里两个无业游民,像被世界隔绝,像快乐的亡命之徒。马路上的车灯在水中泛起斑斓的色彩,江识野睫毛都是雨水,却还是忍不住停下。

拍照。

然后让手机也湿了个遍。

真是疯子。

回到家时,他们已狼狈得人畜不分,哪怕心情是好的,也是路过人看一眼都想捐钱的程度。

他们一起去泡澡,江识野这才注意到岑肆的右脚踝肿得厉害,这人真的很任性。他心疼了,想拿药膏给他抹,却是自己的脚踝先被抓住。

第一次在浴室。

过程很久,有点痛,但击剑手无师自通。浴缸里的液体从边缘往下漫,仿佛无法枯竭。

岑肆说,他真爱死江识野这双腿了。

洗完爬上床,岑肆一瘸一拐,江识野筋疲力竭。喝了包感冒药,话都没多说一句就累得相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