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巍然耸立,朴拙庄重。
佛祖座下,檀香杳杳,朦胧轻烟中,一人跪在地上。
身影清瘦,面目沉静。
他闭着眼,手中佛珠转动,默念经文。
方丈站在殿前,叹息一声。
“酉时了,起身吧。”
那人未动。
“你日日在此跪上十个时辰,不吃不喝,如何受得住”
长睫在光影里颤了颤,那双眼缓缓睁开,眼底波澜浮动,再不平静。
良久,他才张了张嘴,哑声开口∶“弟子触犯戒律清规,自知罪孽深重,日日跪拜忏悔,但求诸佛菩萨原谅……”
方丈叹息“人是肉身、心是凡心,立于红尘中,纵使受戒,谁能全无执念,四大皆空?”
他匍匐在地,“弟子有愧……”
“人行在世,当无愧于心。今日你受戒于佛祖座下也好,来日你奔赴万里前程也罢,当勿忘德行、广结善缘。”
地上的人微微直起身子,朝着方丈深拜。
“弟子谨记。”
“净闻,回去吧。”方丈眼含慈悲,声音沧桑而温和,“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佛门净地需要你,天下苍生也需要你。”
……
夜里下了一场雨,寒意悄然而至。
宁湘起来关窗,见远处宣明呈寝殿亮了灯烛,小太监开门,提着风灯走在前头。
而宣明呈一身墨色朝服,形容端正,不似平日风流纨绔的模样。
看看更漏,眼下不过卯时。
天尚未亮,宣明呈这般模样别是要去上朝吧?
果不其然,等随侍二皇子的小太监从勤政殿折返回来,宁湘随口一问,他便点了头。
≈“
今日八月十五,中秋节。
宁湘颇为好奇≈“?
小太监尴尬的笑了笑“殿下一时兴起也说不定。”
也是
宣明呈出其不意,想一出是一出。
今儿想上朝,也许真是一时兴起。宁湘未做深想。
皇帝病重,并不能亲自视朝,荣王暂代朝政,丞相从辅。朝堂之上,据理力争,因荣王提议户部增收税银,遭到半数大臣反对。
御史中丞忿忿不平∶“王爷这话说得容易,赋税事关百姓生计,轻易增收不得,倘若出了差错,牵一发而动全身”
荣王负手,冷声说“不过每年多收一钱银子罢了,我大梁富庶升平,每年都交,多出一点莫非就拿不出”
御史中丞气得胸口起伏,愤慨道∶&a;“一点?一钱银子王爷知是多少吗?寻常三口人的家里,半年的生计就在这上面了,王爷这是要人命!
荣王不屑一顾,神色冷漠∶“我大梁国富民强,大人休要危言耸听。”
“你……”御史中丞气得面红耳赤,险些说出脏话。
还是丞相及时出面安抚,等平息了怒气才对荣王道“赋税一事,王爷和臣等皆不得做主,还是问过皇上的意思再说吧。
荣王变了脸,拂袖冷笑∶“本王代理朝政,这点小事还做不得主?”丞相岿然不动,拱手道∶“税收不是小事,请王爷上禀天!”荣王面色阴鸷,眼神如刀。
“徐知行!你非要与本王作对?”
“臣不敢。”
“本王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荣王收回视线,居高临下望着殿中众人,“传本王的令,明年起————
大殿中忽有人闯入,嘴里念念有词,丞相回头,“何人喧哗?”来人伏在地上,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回来了,太、太…”
御史中丞正在气头上,没好气道“太什么太”
大殿上文武百官皆看过来,那人紧张的咽口水,半晌才组织好语言。
“太子、太子殿下回宫了”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安静了一瞬,都没反应过来太子殿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