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膝盖，眼眶发涩：「听见了」

「听见你还去找他！」

他再也压抑不住怒意与后怕，猛地转过身来，按住我吼道：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啊？你知不知道他只是利用你！今天我若是再晚去一点，你就，就……」

月光下，少年眼眸布满血丝，额上的口子足有小指长短，却任干涸的血迹淌在脸侧，可怖吓人。

我鼻子一酸，愣住了。

但我的出神在他眼中却成了默认。

少年盯着我，眼眶红了。

半晌，他突然放声大笑：「周若晚，你喜欢又怎么样？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告诉你，那蛊乃苗疆情蛊，是要以施蛊者性命为祭的」

「但无妨，它有解」

谢宵愉勾着笑，道：

「情蛊有子母两蛊。施蛊者持母蛊，但下蛊不久后便会血尽而亡，所以我们苗疆蛊者都会在中蛊人身上再下一枚子蛊」

「两蛊血脉相通，且子蛊具有催情功效，若在中蛊后的二十八天内中蛊人能爱上施蛊者，情蛊解，皆可活」

「换言之」

他迎上我的愣怔，笑得张扬：

「在剩下的二十一天里，你若不想办法爱上我，咱俩都得死」

……竟然是这样。

很奇怪。

我没有想象中的惊恐，无助，或者绝望……相反，我很平静地接受了。

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在少年不顾一切地冲进来救我的那刻起，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你，你干什么不说话？」

谢宵愉有些慌，凶狠道：

「你不会还想着去找那个林文吧？你想都」

「阿愉」

我忍住哭腔，轻轻抚上他的额角：「你还疼吗？」

「……」

他怔住，却终于放松下来。

「不疼了」

少年伸手将我揽进怀里，眼底尽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沉默半晌。

他紧紧抱住我，哑声道：

「……还好，你没事」

啪的一声。

心脏紧绷的弦终于断开。

我再也压抑不住委屈和害怕，埋头在他肩上，嚎啕大哭。

我哭了很久。

过去二十三年都未有过的无助与迷茫，崩溃与绝望，都在此刻一泄而出。

不会有人知道，在二十三岁的某一天里 ，我曾坠过一次深渊。

这天

我信任的人，害我。

我敬仰的人，侮辱我。

我向往的职位成了罪恶的沼泽，我以为神圣的工作成了阴暗的囚笼。

我被拖入泥潭，一度濒死。

……

还好有你，救我。

8.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谢宵愉报了警。

郭情被察出多次诱奸女下属，以及挪用公款、私吞资源等，判了死刑。

而林文作为多年帮凶，自然也逃不过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