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没端稳,一些汤洒出,浇的炉里的火刺啦一下,许千阑转过头来:“那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是说,我不只孤单了三千年,还有成为仙人之前的岁月。”江暮抬抬手,灵力挥出,将他那歪倒的小锅扶正,他的目光透过跳动的火苗,仿若在看着什么,而又没有定格于一物,“很多很多年了。”
他本想一梦千秋,万载不醒,可是,他现在没法休眠了。
他看着那小锅的汤咕嘟嘟冒着泡,提醒眼前人:“要烧干了。”
许千阑连忙回神,添了些水,火苗簌簌,深秋的夜晚,村落里的小屋散落一片暖黄的光,屋内稍许沉寂,只有咕嘟嘟冒泡的声音。
风清月明,两相对望,烛影映照无声心跳。
后半夜,月渐沉,那破庙之上,废墟之中,蓦地伸出了一只斑驳的手。
天还未亮,小院的门被敲响,李大娘焦急地喊着:“江师叔,小许,不好了,那个石像……他又动了。”
这话刚落,院门被一把拉开,许千阑执剑跃出:“又动了,可曾伤人?”
“还没有,他在那个林子旁边来回走,被几个送货路过的外村人看见了,我们有人去庙里看过了,庙里的石像已经不见了,这个就是他。”
许千阑二话不说就要往外冲,走了两步又退回到屋内:“师叔您慢慢起,我先去了?”
他们本来还在睡着,但听这突发之事,许千阑是立即套上衣服,头发随便一簪就出来了,江暮还在慢悠悠地起身,他等不及。
“好。”江暮颔首。
他得了应允,便匆匆离去。
那林子往常没人来,今日倒是聚了些人,不过此时天才刚亮,除去早起农作之人,其他的还未察觉。
众人拿着锄头铁锹,警觉地看着那石像,直到见许千阑过来,都才安了心,为他让出路来。
昨日几番打斗,石像身上的苔藓,杂草,以及一些变形的石块都被打落,露出了人的模样来,只是仍布满了泥土,还看不清面容,它向着村民们举起沉重地手臂,一步一颤地走着。
许千阑挥起剑气挡在前面,那石像在这剑气之前闯了几下,没有闯过,半晌后转身,往林里跑去。
晃动剑气之间,许千阑又感觉到了它身上的魔气,还有那说不清的亲和力。
他追了上去,身形凌空,跃然而起便至那石像之前,石像被挡住去路,双臂抬起,陡然一道泛着白光的灵决使出,许千阑执剑抵住,却是不禁一惊,而立时又是一道灵决袭来。
他侧身躲过,同样以灵决回击,施加一道封印之术,然而,这封印术只让石像定住片刻,片刻后灵决就无声隐去。
不是被强行打破,是无声无息地解开了。
石像又往前跑去,许千阑却是愣了一愣。
刚刚对方袭来的灵决,那是……微明宗的独有术法。
而他以微明宗封印术法打在对方身上,又悄无声息被解开,若非特别熟悉本门灵决心法,怎可能瞬息破解?
若是寻常弟子,自也破解不了他的灵决,确切说,就是目前微明宗还健在的仙尊们,也不可能一下就破解了。
这个石像,他非常精通微明宗的高阶术法。
他来不及细细想,只愣了须臾,继续跟上,跟至那些墓碑前,石像停了,回头看着他。
他也停了,在这一番场景中顿然思量,石像里面,是不是封印了微明宗某一位前辈的神魂?
要不然如何这般熟悉微明宗灵决,也或许,那亲和感因此而来?
但,若真封印了神魂,那必然是十分明显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而且,被封印之魂若都到了可以使出灵决的地步,又怎会被那一对母子控制呢?
再有,这石像明明还有若隐若现的魔气,那是解开控制之后仍然存在的,之前许千阑以为是那对怨灵手握红莲簪,控制石像导致石像也有魔气,可是那二人并没有,如此来看,莫非,红莲簪其实就是在石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