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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都是直接与我同睡的,今日为何要走?”那语气里带了几许压迫感。

许千阑蹙眉,这不是你说今晚不用陪么?

“就在这里睡。”

“是,弟子遵命。”他躺好,心中如那幻形虎一般惴惴不安,又往江暮面上看看,幽暗烛影下,那神色依旧令人捉摸不透。

这般犹疑着,后来也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夜色空灵,皎月如盘,周围沉寂了下来,江暮眼中的绯红逐渐散去,真正消失。

天亮时,他的目光恢复柔和,摆出一贯温润的笑意,低眉看着身边沉睡的人。

许千阑睡得不安稳,感觉到天光就醒了,一睁眼正对上江暮的眼神,他惊了一惊,不觉往后挪了一些:“圣君您醒这么早?”

几缕晨光透进窗棂,他此时看清了江暮的脸,那眼眸,面容,神色一如往常,温润随和,他有一瞬间怀疑昨晚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嗯,外面有些吵闹。”江暮笑道,语气也如平时一样温温柔柔。

许千阑那惊惧之心消散,带着疑惑回道:“今晚婚宴,他们大抵要早起准备,那咱们起吗?”

“起吧。”江暮慢慢坐起来,“在人家这里做客,总不好赖床。”

两人很快起床,许千阑很自然地来帮他梳头。

一面梳头,他一面思及昨晚之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圣君昨晚不大对劲儿,便试探着问:“您昨晚的眼神和语气……为何跟平日很不一样啊?”

“额……”江暮以为不提就能糊弄过去,但对方还是要问,他轻咳了一下,“没有不一样吧,我平时不就这样吗?”

“哪里就这样了,您昨天明明很凌厉的样子。”

“那个,我只是困了,想早点睡,又想看看幻形虎,故而说话低沉了一些,眼神……我困得眼睛睁不开,努力撑着硬睁,可能看上去有些严肃了,你不要想那么多。”

“都这么困了还要看啊?”

“当然了,机不可失么。”

许千阑蹙眉,这机会又不难得,他们不是日日都能见面吗?

“那……那您还压着我,捏着我下巴,束着我手不让我动,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又问。

江暮再咳了两声:“这个……”

这该如何编呢?

他思量了须臾,以十分淡然的语气道:“这个床比较窄,我束着你是怕你掉下去了,压着你也是啊,怕你睡觉乱动,我……是想帮你固定好睡姿就挪开的。”

“那捏我下巴怎么说,难道你还担心我睡觉的时候头掉下去?”

“这个……”江暮继续轻咳,“那个……”

半晌过去了,还是编不出来。

身后人不催他,微眯眼睛,抱拳看镜子里他的面容,就等着看他能找出什么理由。

又挪逾了会儿,江暮道:“你昨晚为何骂我?”

“啊?”许千阑一怔,“这……我,你欺负我,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我是为你想啊,你就算误会我欺负你,也犯不着那样骂我吧,你为何骂我是淫/贼?”

“我……”身后人脸「腾」地红了,“你那样的姿势与动作,我以为你要对我……”

“对你怎样?”

“对我……”许千阑红透了脸,紧紧攥着梳子,就是说不出口他当时设想的情景,他咬了咬牙,又跺了一下脚,将梳子一丢,转身跑了出去。

江暮愣了一会儿,起身追上去。

他在一片枫林中找到了许千阑,遍地粉色晶石,树上红叶如火,蓝衣人揪着一片叶子,嘴里嘀嘀咕咕:“什么怕我掉下去,当我是傻子吗?”

“他昨晚就是反常,还不承认,仙人……仙人又怎样!”

“我是看在他是我敬仰的仙人份上,一再容忍他,其实……他就是个事儿精,毛病一大堆。”他一把揪掉叶梗,这话说出来,那些抱怨就如洪水倾下,一发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