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总是(3 / 8)

他说。”

如果与明野有关,章同知可能会以事务繁忙推脱。

容见要让他不得不来。

周姑姑迟疑道:“殿下身体未愈,还在病中,这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如……”

容见打断她的话,淡淡道:“不打紧。”

神色虽然平淡,但似乎已经有所决断。

周姑姑忽然发觉,公主果真是长大了,她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两刻钟后,周姑姑派了个小太监,将话带到,说事关重大,让章同知务必前往。

同知章三川不敢推脱,拿了本锦衣卫所负责记录的簿子,携纸笔往长乐殿而来。

因公主还在病中,不能起身,所以长乐殿的周姑姑将人引至公主寝宫,又闭门而出。

章三川有些许惊愕,不知道竟是在寝宫与公主单独相处,早知道这样,应该再带个人过来的。

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章三川单膝跪地见礼之时,听到了几声压着嗓子的咳嗽,依稀能听得出生病的迹象。

此时正值黄昏,红漆木桌上摆着燃尽的佛香,日影垂坠,落在寝宫中那顶幔帐上。幔帐重重叠叠,繁复至极,外面厚实的织锦没有放下,只笼着几层薄纱,章三川瞧见里面坐了个人,身形模糊,昏暗间更显得有些影影绰绰的美丽。

是那位长公主。

长公主的声音很低,先是问:“久仰章同知大名,听闻同知查案厉害,办事迅速,这次本宫的案子,就要托付给同知查办了。”

章同知道:“殿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他听长公主继续道:“本宫至仰俯斋读书,不过月余。在此之前,也从未习得骑射。这次是头一回前往校场,也是书斋中的先生们商量的结果。外人并不知道。但这事也未曾保密,先生们无意间说出去,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到,也不无可能。当日于将军曾有言,说已经挑选了一头小马,为本宫日后学习备用。其中传话的太监、小厮、御马监的人,皆知道此事。应当着重调查,但也不必将牵涉其中的人都定为死罪。”

“那日在校场外,有个小太监踩了本宫的裙子,行为举止间颇为失仪,同知不妨找他问问。”

章同知一一听了,觉得这位殿下思维清晰,讲得十分在理,没有一般人死里逃生的慌乱以及尊上受到性命之危后宁错杀不放过的狠辣。

宫中的传闻也有些可信之处,这位长公主竟真的可称作心地善良。

但是在宫中,善良是没有用的东西。

章同知道:“殿下所言之事,臣等必定仔细查明。”

长公主的身影映在帐上,微微动了动,他又道:“而在校场之中,是贴身侍卫明野救了本宫,本宫感激至极,却听闻恩人还被你们关在卫所中。”

他顿了顿,是毋庸置疑的语调:“无论在或是不在,本宫都不在意。他今夜须得出现在本宫面前,受到封赏恩典才行。”

章同知低着头,行为恭敬,但话里却不是那么回事:“殿下报恩心切,臣也明白。但明野是当时唯一的见证人,他一介三等侍卫,往日里看不出什么才能,竟可拔刀杀马,实在匪夷所思。锦

衣卫也得将他调查清楚,洗干净嫌疑,才能放出来,这也是为了护佑殿下日后的安全。”

倒不是章同知拿乔,这事虽然出在公主身上,公主是苦主,但宫中做主的到底还是皇帝和太后。长公主是受害者,却没有决定的权利,他是被迫沉默的人。

长公主轻轻“哦”了一声,似乎非常疑惑:“若是等章同知、等诸位清白的侍卫赶来护卫,昨日本宫怕是早已身首异处,魂归天外,下去陪母亲与祖父了。”

他的声音含笑,不像是生气,章同知却从脚下生出一阵寒气,又跪地道:“臣等不敢。”

公主似乎有些乏了,幔帐微微拨开,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生得很美,肤色雪白,手指纤长,抬起时会露出手腕,青灰色的筋脉蔓延往上,消失在薄纱遮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