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会这样,正打算恳求时,明野却没强求,叮嘱道:“要是冷了就先回去。”
容见看着他走远了,才重新转过身,看向空空茫茫的湖面。
等了小半个时辰,明野还未回来,也没差人来,容见便会一直等下去。
没料到却传来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明野,容见也没兴趣,那人却似乎快进来了。
侍卫好歹将人拦在了亭子外,连声道:“大学士留步。”
容见偏过头,见到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高挑文士站在外头,并未撑伞,拱手道:“臣有一眼,要不容公子说。”
他方才听侍卫叫这人什么大学士,想必是内阁的人。
容见慢条斯理道:“你不称呼我为殿下吗?”
侍卫一愣,近日朝堂上为了立后与容见一事,已吵得不可开交,他是一介小卒,不想牵扯到这些事里,只觉得很倒霉,凑巧轮到今日当值,撞上这场面。
大学士来者不善,而明野这样的帝王都要为之亲自撑伞的心上人,他们怎敢得罪?
大学士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神情不变,异常肃穆,道:“臣有一事要奏。陛下是大昭之主,俯仰之间,一举一动,与天下万民息息相关。国不可一日无君,后位也不能空悬。陛下应当早日开枝散叶,有了皇嗣储君,江山才可安稳无忧。”
这话说出来强硬无比,听起来似乎也颇有些道理,能将人吓唬住。
容见听完了,弯唇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反驳:“之前的历朝历代,无嗣的皇帝那么多,也都是从宗族里挑人,明野就不行吗?”
他就那么理所当然地叫明野的名字,很大不敬地将“无嗣”这样的话说出口。
天下谁人有这样的大胆。
大学生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容公子此话万万不可。”
缓了好半天,又审视了会容见,颇为动容似的:“公子是陛下的身边人,似有故剑情深,更应为陛下考虑。成婚生子,乃人之常情,而人伦之乐,才是人间正道。在此之后,才是情爱。公子不如劝陛下立后,诞下皇嗣,方才两全其美。”
容见坐在围栏边,瞥了大学士一眼,心平气和道:“大学士,你把我想的太善良,也太傻了吧。明野成婚生子,对我而言是不可能的事。”
平心而论,容见没有那样高尚和谦让的品德,将自己喜欢的人拱手相让,他对明野的占有欲是全部。
大学士彻底呆住了。
虽然容见身边没有什么侍奉的人,但太平宫这么大,他待了半年,接触到的仆从也不算少了。大学士四处打听,听得多了,总能拼凑出一个大概形象来。
天真、娇气、话多、活泼、待人宽容,对明野一片赤忱。
这样的性格,应当是很好吓唬,很好打发的。
所以来这里前,大学士还特意准备两套说法,一是礼法,二是情意,双管齐下,容见总是要动摇的。
若是容见能相劝,朝堂上再上折子苦劝,明野也该改变主意了。
没料到容见哪一套都不吃。
场面就此僵住,非常尴尬。
侍卫不由抬起头,脸色骤变,跪地道:“陛下……”
容见
意识到什么,也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一群人,明野兀自撑着伞,站在首位。
而大学士方才言辞铿锵有力,离得很远都能听到。
很多双眼注视着亭子,也有人偷偷观察明野。
大学士说的话,明野听见了,容见说的也不例外。
不善良的容见,不许明野成婚的容见,“诅咒”明野无嗣的容见。
甚至有人庆幸,或许此番是因祸得福了,让皇帝看清了这人的真实面目,不再沉迷下去。
明野听完了这一番话,神情依旧寡淡,似乎不以为意,没人能看得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率先迈出脚步,向亭子走了过去。
大臣们纷纷跟了上来,动静便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