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裂心(2 / 7)

玲珑月 白云诗诗诗 17295 字 1个月前

用再说了,我相信你,那个王什么橘也别给他扣黑锅了。这件事就当它没发生过,纯粹就是意外。”

王宝驹听得此话,心中大感宽慰,没想到金少爷这样仁厚,真的将事情轻轻放过,竟不是欲擒故纵,又想听他们接着要说什么,仍趴着不动。

林继庸显然也有些意外,又似乎意料之中,叹笑一声,接着就说了些工厂里的事情。

求岳毫无心绪。林教授来找了他两三次,刚开始是解释道歉——没有照顾好白老板。之后便问他如何认得卢魁先。求岳不得不陪聊,可是哪有心思陪聊。

到重庆的这些天,他一直在庆幸和后悔中挣扎。庆幸是自己来了,后悔也是自己来了。

那时他和嵘峻通了电话,急得在病房外乱走,陶二哥和李小姐都劝他冷静一点。耀希尤其诧异:“你们又不是没去过重庆,三峡有那么可怕吗?”

求岳也尝试说服自己,可是心里总觉得不大舒服。

以他稀疏有限的历史知识来看,没听说过四川有什么特别著名的好人,即便有,也都在国民政府的黑名单里。现在曾养甫跑了,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又没人保护,地头蛇要想给你来一套组合拳那是分分钟的事情。露生跟自己一样,天真,容易轻信,人家要赌他就跟着赌——自己教他骰子的时候忘了告诉他,庄家要是跟你下大注,多半是想要你的命。

金总已经吃过孔胖子一次血亏,不会再对这段历史抱改善的期望。

要不是腿脚不便,他真想自己买票去重庆。

可这话他不能明着说出来,一来有被害妄想的嫌疑,二来当着二哥,也不能直说信不过嵘峻。求岳恨自己被露生教得懂事了,做事开始过脑子,不似过去横冲直撞,他不能放着行动不便的二哥一个人留在广州,更何况自己还刚托了李小姐办事。耀希在医院巧遇之后,便也时常来探望,她现受雇在一家新的杂志社,负责广州这边的办事处。听说求岳打算在广州落脚,李小姐义不容辞地去帮忙张罗房子。

一群人围着你帮忙操心,你半路上跑去谈恋爱,谁听了不说离谱。

可是翻念一想,他想去见他一面,要背上这么多包袱,这难道就不离谱吗?

他们思想的环境是一个奇怪的环境,既要人重情重义,又不许人坦白地表达感情,“没有格局”。求岳既找不出一个去看露生的借口,干脆就不再找借口,睁着眼做了一夜的噩梦,到第二天早上,他决定道歉,认错,先对不起二哥和李小姐,并且预备保证去重庆看到露生平安抵达就回来,他像一个饥饿的人,必须填饱情绪。

他下定了这个决心就立刻动身,孰料二哥正从外面回来,问他:“要去哪里?”说着,递来一张票,说“我行动着实不便,无法陪你。这是李姑娘送来的机票,她跟你一起。”

耀希研究了路线,认为最快是从广州飞上海,再托关系找船票。

求岳哽住了,像小学生一样把那篇预备好的保证书背了一遍,姿势都是原地立正的姿势,背完了方觉得不够恳切,哽咽着道:“我不是说离不开他,我也不是说他离不开我……二哥——”他语无伦次。

他相信露生,并不觉得他脆弱到离开自己就做不成任何事情,他也珍重二哥,决没有要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些都并非他的本意,可是感情总是驱动人去做一些背离本意的事情,你说不清它们谁才是对的。

二哥仍笑,拉过求岳的手,把票放在他手心里,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也不用分得太清。”

求岳未解得他这话的意思,只是感激。迫不及待地上飞机又上船。半路里也懊悔过来得冲动,等到了重庆,难道又要弃下杭州厂的一干人等?来了又走比不来还教人失望,几乎差点要半道折返——他在浑浊的江流里看到黄香蕉的雨衣,脑子里“轰”地一声,但觉来这一次是没有来错,它证明了自己一直以来恐惧的事情居然是真的,那一瞬间下定的决心不是去见他,而是远离他——那也要他活着才好,等他听见露生在昏迷中的呓语,只问工人和机器怎样,